一 秦孝公时。官府在城南的一块空地上立着一根并不算很粗的木头。一个官差手里拿着一个铜锣，在那里大声地喊话。许多人出于好奇，三三两两地围了过去。
那个官差大声喊道：“我们商鞅大人说了，有谁能把这根木头从城南扛到城北，赏金一百，决不失言。机会难得，大伙谁有这个本事，不妨前来试一下，只能你能扛得动，走得到，马上就可以得到赏金一百啦！”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是没有人伸手去扛那一根并不算太重的木头。大家心里都在想：这等好事如何能摊到我们这些人干，且在这里先看看再说吧！
三三两两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都无意去搬那根木头，可又不愿轻易散去。于是，那块空地上就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的人群。
二
民国时。他（老栓）正在走路，忽然看到有几个人从他的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
他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上暗红色的镶边。他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他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又拥过来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三
当下。原先，那条人来车往的马路。忽然有两个骑自行车的人不幸相撞了。
事故的起因，谁也说不清。反正那两人都觉着自己肯定是受害者，一场唇枪舌剑的口水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两人可不像阿Q与小D那样没水准，只会相骂对打。这两人都是君子，光说不练。他们都觉得理在自个这边，因此都牛气冲天。一位说：“小样，你想干吗？”另一位当然也不肯示弱：“小样，你想干吗？”
这边相持不下的口水大战越演越烈，那边停下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人总想守住自己原来的位置，后来的人不干了，一边拼命地往里挤，一边踮着脚焦急地询问：“里面干吗？里面干吗？”瞬间，大伙自发将那儿围得水泄不通。
终于，警察过来了。他们对那些围观的人痛喝：“该干吗干吗去！该干吗干吗去！”可众人似乎意犹未尽，依然兴致勃勃地把那儿围成个整圆圈，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