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国”语境下的国民心态】 关于国民素质的素材

  北京奥运会隆重开幕前夕,有个“好消息”传到中国:一是,由于南非世界杯组委会在场馆以及资金方面不断出现麻烦,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表示,他已经通知了英、美、澳在关键时刻接替非洲承办2010年世界杯,但在最佳候选国名单中,还有今年举办奥运会的中国;二是,美国智囊团“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在2007年10月9日公开的一份报告中,预测2035年左右中国的经济规模将超过美国。联合国、世界银行等国际机构的总部将来可能迁至中国。
  谓之“好消息”,是因为迎合了很多中国人的口味。特别是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预测”,从经济到军事、外交,一组组数字有理有据,为中国人的未来展现出了一幅壮丽的画卷,仿佛中国不想成超级大国都难。有意思的是,此“消息”中的“可能”到了中国就变成了肯定句,以致在“外电”发出的第一时间,中国的大众传媒争相转载,互联网上几乎铺天盖地。
  许多人认为,2010年足球世界杯选择中国和将来联合国总部迁至中国,都说明了中国的发展超乎想象;如今全球性的各种事务越来越离不开中国,在此情况下,中国人应该摒弃“弱国心态”,正视自己的强国地位。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称美国智囊团在有意夸大中国的影响力,包括南非足球世界杯到中国举办也是无稽之谈,实际上是在制造一种变相的“中国威胁论”,其用心无比险恶……各种说法应有尽有,“强国心态”、“弱国心态”之争又一次成为社会舆论焦点。
  什么是“弱国心态”?按评论家鄢烈山先生在《摆脱“受害者心态”》一文的说法,是走不出“受害者”的阴影,永远把自己当弱者看待。这种心态表现在喜欢夸大自己的成就和优点,不愿意提及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尤其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像阿Q和祥林嫂,时刻有一种护短和怨妇心理。而它的成因,当与四大发明、大唐雄风、康乾盛世之类的“先前阔”有关,又与近代一落千丈衰败的国运有关,是这两方面因素杂糅混合的产物。所以,忽而自大忽而自卑,分寸失度,不知自我。
  几年前,美国一家华文报纸曾刊发过一篇新闻观察:一个美国家庭在抵制“中国造”近一年后终于发现,“没有中国造,生活一团糟”。一些中国人看了后喜出望外,都把个案当做了普遍存在的现象。一时间,各色媒体连篇累牍,人们奔走相告,唯恐13亿中国人中有谁体会不到这种幸福感,其情其景与今天有人听到联合国总部将迁至中国何其相似!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有点真正意义上的“弱国心态”,并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危机感往往是种驱动力。洋务运动、新文化运动、救亡图存运动等等,都是人们认识到了积贫积弱的现实,“非图强不足立于世界”(梁启超语)。二战后的日本、德国,面对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人人怀着弱国心态去奋发图强,不到30年的时间又重新进入了世界强国之列。
  然而,一些研究中国问题的西方专家始终不明白,时下在中国流行的自豪感和屈辱感、媚外和仇外、学习西方科技和抵制西方影响,究竟算是“强国心态”还是“弱国心态”?一个“外电”的传言可以让中国人手舞足蹈,也可以使之义愤填膺。“申奥”成功之后,到处敲锣打鼓、欢歌笑语,可奥运火炬传递遇到了一点阻扰,就群情激愤、怒不可遏。似乎根本没有人去想,作为一次世界性的盛会,无论东道主是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都不足怪。心无三分定力,情绪一扰即乱,这哪像个强国国民的应有本色!
  也许是中国人不习惯西方人的表达方式,所以宁愿用自己固有的“心态”来解读。以本文开篇的两则消息为例,即使说的是真的,也根本谈不上布拉特和美国智囊团诸先生是对中国的“器重”,也与“中国威胁论”毫无关系。足球世界杯在不在中国举办,并不能证明中国是不是强国;联合国总部不迁往中国,也不意味着中国就是弱国。更滑稽的是,有些人居然还把“中国威胁论”当自我炫耀的资本。
  无论“强国心态”还是“弱国心态”,都不能算是一个大国应有的正常心态。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在意别人的褒奖和贬损,只有弱者才会像阿Q那样,把别人几句好听话当珍宝装在内心深处不住地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