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 dota2屠夫怎么秒咬

  我认识曹毛狗许多年了,具体多少年,记不清了。反正从记事开始,他就经常和我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年幼无知,分不清香臭,阴天蹲在屋檐下和稀泥,晴天就在山坡上捡羊屎疙瘩,玩了一天,身上又脏又臭,仿佛刚刚被人从厕所里打捞出来。后来年龄稍大,我们又同时进了学校,甚至还坐在了一起。曹毛狗话少,走路总低着头,就像掉了重要的东西,正仔细在地上寻找。曹毛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脸长得比较黑,因为脸黑,又很少笑,所以看起来总是阴沉沉的,班上的同学通常不敢惹他,看到他就远远避开。
  其实,不仅学生怕他,老师对他也有些心虚。我和曹毛狗家离学校较远,有十多里路。一个下雨天的早晨,路上全是泥浆,走在上面不稳,就像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尽管我和曹毛狗走得很快,但当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赶到学校时,还是晚了一步,老师已经上课了。那天是班主任的课,这个班主任喜欢处罚学生,而且只用一招,就是让受罚者下跪。背不出课文下跪,写错生字下跪,完不成作业下跪……毫无疑问,那天他也对我们下达了跪在地上的命令。
  我两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但曹毛狗没跪,他不但拒绝下跪,甚至还冷冷地看着班主任。班主任见他像个树桩似的立在那里,火冒三丈,抬脚就朝他踢去。曹毛狗轻轻哼了一声,被踢倒在地,但他还是没有下跪,只是半跪半爬地趴在地上。班主任本来还想再踢,但看到曹毛狗的目光像两把尖锐的刀子,狠狠戳来,不由心里一凛,把抬到半空的脚又缩了回来。
  那天放学,我背着书包正打算回家。曹毛狗忽然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往学校后面的树林走去。我问他搞什么鬼。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袖子往前走。钻进树林,我发现里面拴着一只猫。我知道那是班主任养的猫。班主任很喜欢这只猫,在学校里捉到耗子,他总是兴奋地用棍子夹着往家跑。还一边跑一边笑着说,狗日的今晚日子好过了。大家都晓得,“狗日的”是指他家那只猫。
  我问曹毛狗带我到树林里干啥。曹毛狗没有说话,而是埋头走过去把猫抓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手紧紧捏住猫脖子,猫嘴里发出凄厉的怪叫,几只脚不停地往下蹬。曹毛狗很专心地折磨那只猫,最后,看到猫的挣扎愈来愈弱了,他忽然抓住猫的脑袋往上扭,扭了一下,又扭一下,直到把猫的脖子扭断。我吓了一跳,身上毫毛像钢针似的一根根竖立起来,如果不是两腿发软,我一定转身就跑。也许,班主任猜出是曹毛狗杀害了那只猫,但他没有找曹毛狗的麻烦,甚至后来再也没让曹毛狗跪过了。
  看到他残杀班主任的猫后,我一看到曹毛狗心里就发慌,脊梁直冒凉汗。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还是有些害怕。渐渐,我有意地和他疏远了。那时候我在班上年纪最小,离开曹毛狗就经常被别的学生欺负,但不管怎样,我都不愿再接近他了。
  初中毕业后,我在野马冲租了一个小门面卖水果。而曹毛狗跟着一个屠夫学杀猪。同时跟那个屠夫学手艺的还有几个小伙子,但他们似乎都没有杀猪的天分,痛得那挨了刀的猪生死不能,只有放声嚎叫。有一次闹出了笑话,一个小伙子在师傅的指使下把刀子插进猪脖子,然后回到屋里端起杯子喝茶。几个帮忙的一边往死猪身上淋开水,一边剃猪毛,没想到剃到一半的时候,那猪竟活了过来,爬起来就跑。那家人足足追了两里路,才把那头光着半边身子的猪捉回来,重新补了一刀。当时补刀的是曹毛狗,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干净利落,那猪挣扎几下就彻底咽气了。
  曹毛狗杀猪的手艺在野马冲很出名,通常他杀猪不需要帮手。只见他左手抓住猪的耳朵,右手轻轻就把刀子刺进去了。那猪挨了刀子,嘴里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也许曹毛狗最合适的就是杀猪,他下手又准又狠,无论多么肥壮的猪,总能一刀致命,从来不捅第二刀。
  曹毛狗先是走村串寨地替人杀猪,后来娶了媳妇,干脆自己在野马冲街头卖起肉来。有时候卖完肉,就来我的店铺坐坐,喝杯热茶,顺便买几斤水果。曹毛狗告诉过我,他媳妇喜欢吃水果,特别是云南运来的红苹果。曹毛狗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结婚几年了,孩子都有了。
  出事那天,就是一个赶场天。曹毛狗卖完肉就埋着头往家走。院落里,有几只鸡在寻找地上的食物,其中一只公鸡展开翅膀,在一只母鸡旁边蹭来蹭去,可以看出,它在示爱。母鸡躲躲闪闪,明确拒绝。公鸡有些霸道,忽然跳到母鸡背上硬来。曹毛狗站在院子里看那两只鸡弄完好事,然后才走进屋去。他把从我店铺里买的水果递给媳妇王西凤,然后开始蹲在地上数钱。每次卖完肉,曹毛狗总要清点一下,看看赚了多少,然后把大面值的钞票存起来。那些钞票和曹毛狗一样油腻,还皱巴巴的,每次清点都要费些力气。当曹毛狗把钱点完后,腿都酸了。他站起来,一边锤打着大腿,一边往厢房走去。
  他走进厢房之后,他抱出一个沾满灰尘的坛子,他杀猪赚来的钱,全都存在里面,对他来说,那个坛子就是一个银行。没想到曹毛狗往银行里一看,发现里面的钱没了,他飞快地跑出来问王西凤拿钱没有。王西风当时正在洗菜做饭,手上还湿淋淋的,她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说不晓得。曹毛狗手一哆嗦,坛子掉在地上砸成碎片,他盯着媳妇,说那钱咋不见了。王西凤看到他尖锐的目光,吓得手都忘记擦了,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
  曹毛狗忽然冲上前去,把王西凤按在地上,提起油光闪亮的拳头就打,一边打,一边骂王西风没好好看家,把钱丢了。他每一拳下去,都会打出一声怪叫,仿佛在擂鼓。正蹲在墙脚玩耍的孩子吓得哇哇地哭,曹毛狗就在孩子的哭泣声中狠狠地教训王西凤。他提起拳头一阵乱打之后,王西凤变得面目全非。曹毛狗喘气吁吁地说,居然连家都看不好,真该打死你。王西风的嘴肿得像鸡屁股,她抹着眼泪,委屈地辩解。曹毛狗问她,今天谁来过家里。王西凤撅着肿胀的嘴,说曹构来过,来借斧子砍树,他说他要做几条板凳。
  曹毛狗一听,抬腿就朝曹构家跑去。当时曹构正坐在屋檐下喝水,那个杯子涂满茶垢,脏兮兮的。曹毛狗说,你不是要砍树吗,咋还在家里?曹构喝了一口茶,说早砍回来了,一棵树嘛,用不了多少时间。曹毛狗问他树在哪里?曹构指着院墙下的两截木头,说放在那里的。曹构又说,妈的,这树太重了,我累死累活才背回来两截。曹构要给曹毛狗泡茶,曹毛狗不喝,说今天你去过我家?曹构说去过借斧子嘛,你是不是用斧子了,要用就先拿回去。曹毛狗说,我不用斧子,我的钱丢了。曹构问多少钱?曹毛狗紧紧地盯着他,说两千块。曹构让他看得不自在了,说咋不放好呢,这么多钱,丢了多可惜啊。
  曹毛狗说,今天只有你去过我家。曹构不喝茶了,他问这话是啥意思?曹毛狗说你心里清楚。曹构有些生气了,说我不清楚。曹毛狗脸色十分难看,他说如果是你拿的,尽快还我。曹构重重地把茶杯放在地上,一些浑浊的茶水溅了出来,他提高嗓门,说你咋能怀疑我呢,我活了几十年,连别家的南瓜都没拿过,你咋能怀疑我呢?曹毛狗说,可是只有你到过我家,昨天钱还在的,曹构更生气了,说你家又不是皇帝住的金銮殿,去 都不能去。在曹毛狗看来,对方一切都显得反常,他激动的样子无疑只是掩饰内心的恐慌,曹毛狗于是更加肯定曹构就是盗窃者。
  曹毛狗瞪着曹构,让他把钱拿出来。曹构说我没偷,拿屁给你。曹毛狗说那笔钱昨天还在,今天只有你去过我家,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曹构说我不晓得是谁偷的,反正我没偷,你不要冤枉好人。曹毛狗说别想抵赖,就是你偷的,你最好早点把钱交出来。曹构说,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我从来不偷别人的东西,你不要胡说八道!他们起先只是争吵,后来却像两只公鸡似的打起来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打得有礼有节,曹毛狗迎面揍了曹构一拳,曹构也还了他一拳。曹毛狗再打一拳,曹构再还一拳。几拳过后,曹毛狗觉得嘴里咸咸的,吐出来一看,居然全是血,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试图把曹构扑倒。曹构看到对方来势凶猛,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抵上去。
  他们就像两盘磨石,在地上滚来滚去地扭打。他们在院子里滚上几个来回后,都感到筋疲力尽了。他们紧紧地扭在一起,丝毫不能动弹,只有不停地喘气。曹毛狗让曹构把手放开,曹构两条胳膊发酸,快要抵挡不住了,他说你先放。曹毛狗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就是累死也分不清输赢,于是说那一起放。曹构说等一下,如果有一个耍赖咋办?曹毛狗说谁不放是狗日的。曹构说要得,谁不放是狗日的。达成协议后,两个同时放手,然后躺在地上喘气。
  曹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然后爬起来喝茶,只听喉咙咕嘟几声,一杯茶就被他喝光了。曹毛狗渴得嘴唇都快裂了,他让曹构给自己倒一杯,曹构不理。曹毛狗于是自己跑到屋里找杯子泡了一杯,他喝了几口之后,感到喉咙舒服多了。他一边喝茶,一边说今天的事,总得有些了断。曹构斜眼看着他,说你嘴里还喝着我家的茶呢。曹毛狗说,把钱还我,以后你天天去我家喝。曹构又来气了,说我讲过几遍了,我没偷你的东西,我从来不偷东西。曹毛狗想了一下,说这事找族长去,如果他也说你没偷,我就再也不找你了。曹构说找就找,免得和你费口舌。
  他们一前一后地端着茶水朝族长曹员外家走去。曹员外在家族里辈分高,有威望,七十多岁了,还红光满脸,看起来像要成仙了。曹员外的门牙掉了,讲话有些模糊不清。这个时候,曹员外正瘪着嘴和他们说话,因为他们已经走进屋子,鼻青脸肿地站在曹员外面前。曹员外让他们坐下,然后打算给他们倒茶,他们抬起手里杯子,说不要了,喝着哩。曹员外问他们有啥事?他们像两只母鸡似的争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曹员外。
  曹员外听了他们的叙述,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拿不准。曹毛狗急了,说族长,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办法判决这桩纠纷?曹员外想了一下,说我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不晓得你们听不听。曹毛狗说只要能够把这件事解决掉,拿回我的钱,我啥都听您老人家的。曹构也表示服从调解。曹员外威严地咳嗽几声,说既然你们都愿意听我的,那我就说了。曹构等不及了,催促道,说吧快点说吧。曹员外说,掉的是两千块,你们就各退一步,每人负责一半吧。
  曹毛狗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我丢的是两千,凭啥只还我一千?
  曹构也跳起来,说我又没偷,咋让我拿一千呢?
  曹毛狗说我要两千,不是一千。
  曹员外看着曹毛狗,语重心长地说,你没亲眼看到曹构偷钱,能还你一千,已经不错了,再说都是不是外人,不能闹矛盾。
  曹毛狗想了一下,觉得这话有理,自己没是有亲眼看到他偷钱,能拿回一千已经不错了。这么一想,曹毛狗就点头表示同意,他说今天就看在您老的面子吧;那一千块,就当我买到了一头病猪。
  曹构不接受这个处理意见,他说我没偷钱,我不认这笔账,如果我把钱拿出来,别人还以为是真是我偷的了。
  曹员外再提起水壶给他把杯子添满,说我没说是你偷的,谁敢说是你偷的,我叫人撕烂他的嘴,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们要是打起来,把谁打伤都不好,要是送去医院,住进去就要几千,到时候更冤枉。
  曹构看着曹毛狗凶狠的面孔,觉得再闹下去自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他于是咬了一下牙关,说好吧,一千就一千,我当打麻将输掉。
  曹员外家的茶是自己采摘的好茶,味道很足,他们一边谈判一边喝茶。离开的时候,曹毛狗的肚子已经装满了茶水。他端着茶杯,跟在曹构身后走,他们就像两个哑巴,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夜色就像河水,正慢慢淹没大地,四周模糊不清,村子无比安静,只有路边的树,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曹毛狗跟着曹构回家,他拿了一千块钱,还顺便提回自己的斧子。他把茶杯还给曹构,曹构不要,说脏了,扔掉。曹毛狗说是你的东西,要扔自己扔。曹构接过杯子,真的扔了出去,外面一声脆响,杯子砸成碎片。曹毛狗有些生气,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揍曹构一顿,但他看了看手里的钱,终于放弃了打架的念头。他在往回走的途中,咬牙切齿地想,狗东西,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曹构损失了一千块钱,仿佛损失了一块肉,半个多月过去,他心里还是感到不舒服。那些天,他一直在曹毛狗家附近徘徊。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在曹毛狗家附近徘徊,他只是昏头昏脑地被两条腿带到那里的。那天赶场,曹毛狗到野马冲卖肉去了。曹构站在曹毛狗家侧面的山坡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有好几次,他都想划根火柴把曹毛家的草房点着算了,但放火烧房子是要蹲牢房的。曹构不想蹲牢房,他觉得自己缺少这个勇气。
  曹构正想转身回去,忽然看到看到曹毛狗的孩子像只耗子似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曹毛狗的媳妇王西凤则蹲在院子里劈柴,她的屁股高高翘,看起来很饱满,很结实。曹构被那个屁股吸引住了,他重重地抽了几口烟,然后下了山坡。走下山坡之后,他没有回家,而是一直走进曹毛狗家的院子。王西风看到他,放下手里的活儿,让他到屋里坐。曹构没有说话,他把烟蒂扔掉,然后跟着王西凤往屋子里走,在这个过程中,曹构一直盯着她的两瓣屁股,觉得那是两瓣充满诱惑的屁股。
  进屋之后,王西凤让他坐。他摇头,表示不坐。王西凤问他是不是有事?曹构点了点头,他的呼吸愈来愈重了。王西凤问他有啥事?曹构听到自己心跳如敲响,他忽然走上前去,抓住王西风结实饱满的屁股,像揉面团似的搓揉起来。王西凤吃了一惊,说你放开我。曹构不放,他觉得那个屁股温暖柔和,简直太好了。王西风试图把他推开,但推了几下,徒劳无功,仿佛在推一座大山。王西风喘着粗气说,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曹构一把捏住王西凤那根细长的脖子,说如果你叫,我先把你捏死。
  曹构一只手捏住王西凤的脖子,一只手去解她的裤带。他把裤带解开后,手便泥鳅似的钻进去了。开始的时候,王西凤还不停地挣扎,后来曹构找到目标,手指往里面一按,王西凤的身体就如蛇一样软下来了,她的嘴里,还噢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曹构扒掉王西凤的裤子,然后骑了上去。王西凤放弃了初步的抵抗,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仿佛搂住悬崖上的一棵树。他就像一头老黄牛,在土地上辛勤劳动,在这个过程中,他汗流浃背。   许久,曹构仰天叫了一声,像挨了枪子似的,蓦然扑倒在王西凤丰硕的乳房上。王西凤把曹构推开,一边穿衣裳,一边说你不怕曹毛狗吗,他横起来不要命呢。曹构说,我不能白自给他一千块钱,我要把它赚回来。王西凤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说,那是你们的事,咋把我扯进来了。曹构恨恨地说,我就要从你的身上赚回来,听说搞城里的女人,一次也就一百块左右,我也算你这个价,你们不亏了。王西凤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远点。
  曹构前前后后去了九回,他打算最后再去一回,弄了这回,他和曹毛狗的账也就算清了。然而,事情偏偏出在这最后一回。那天,曹毛狗生意好,政府食堂一下子买了他的半扇猪肉。曹毛狗卖完肉,在街上逛了两圈,觉得无趣,于是提前回家了。他回到家,发现院门像呐喊的嘴巴那样敞开,几只鸡正在里面跑来跑去。孩子抓着一团肮脏鸡屎,正往嘴里塞。曹毛狗急忙跑过去,从孩子嘴里把鸡屎抠出来。然后去驱赶那些鸡,鸡们受到惊吓,纷纷逃出院子。院子里飘扬着鸡毛和尘土,有一根枯草还落在了曹毛狗的头发上。
  曹毛狗叫喊王西凤的名字,问她跑哪里去了,怎么不照顾孩子?曹毛狗没有听到回答,于是推门进屋,刚进去,就看到曹构提着裤子从耳房里窜出来,显然想夺路而逃。曹毛狗眼明手快,抽出杀猪刀拦捅了过去。曹构捂着肚子,说你真狠。
  曹毛狗看着随后钻出来的王西凤,说你更狠,居然敢搞我媳妇,曹构看到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里冒出来,痛苦地说,你打算咋办?曹毛狗说,你搞几回了?曹构皱着眉头,慢慢蹲了下去,他说你拿了我一千块钱,我就要搞你媳妇十回,这是最后一回,没想到却让你碰到了。曹毛狗说,我没有办法,是你逼我的。这么说着,他又是一刀捅了过去。曹毛狗面黑如泥,他一刀接一刀,连续捅了很多刀,当他停手的时候,曹构已经躺在血泊中了。他的身上,布满了刀口,仿佛无数张嘴巴,那些嘴巴在不停地吐血。
  王西凤吓得脸色苍白,张大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两腿一软,慢慢地靠着墙壁瘫痪在地上。曹毛狗看了她一眼,说今天我饶你狗命,你好好给我带孩子。王西凤把手指插进头发,然后愈抓愈紧,像野草一样撕扯着,差不多把头发都扯下来了。她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忽然把头扭到一边,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
  这个时候,曹毛狗已经提着杀猪刀走出了院子。他慢慢朝野马冲走去,就像散步一样,走得非常平稳。远处,一山更比。山高。近处,是连绵的土地,里面的庄稼正在努力生长。冷风呼呼地吹来,泥土和粮食的香味弥漫在这个村庄。
  曹毛狗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最后终于走在野马冲狭窄的街道上。此时街上的行人渐渐散去,生意无比冷清,就在我站起来准备关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曹毛狗。他正低着头,提着血渍斑斑的杀猪刀从我的水果店门口经过。我叫喊了几声,曹毛狗才抬起头来。他停下脚步,问我有什么事?我让他过来坐坐,喝杯茶。曹毛狗说不喝了,还有事。我说那抽根烟再走。曹毛狗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天上漂浮着一团乌云,看起来黑压压的。
  曹毛狗走过来,接过我递去的烟,点着,一声不响地抽了起来。他抽得很重,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我看到他身上沾满血,于是问他又帮哪家杀猪了。他淡淡地说,没有杀猪,天都快黑了,谁还杀猪啊。我说哪你身上咋全是血?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差不多干了的血,说杀了个人。我以为他在开玩笑,问他把谁杀了?
  曹毛狗说,我把曹构杀了。我吓得呼地站了起来,说你没开玩笑吧?他看了看我,说没有,我真把这个狗东西杀了,连杀十刀,凑了个整数。我惊讶得下巴都快脱臼了,说你下手一般都不会有活口,这次咋杀了这么多刀?曹毛狗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平静地说,他搞了我媳妇多少回,我就杀他多少刀,很公平。
  我正打算打听一些详细经过,但他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重重碾成粉末,然后起身走了。我问他去哪里?他头也不回地说,去派出所。曹毛狗愈走愈远,愈走愈远,最后他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看着那个移动的黑点,我蓦然想到他一圈又一圈地把猫脖子扭断的情景,于是心里冒起一股寒意。
  曹毛狗提着刀子一直往派出所走去,街上行人稀少,几条野狗正在撕咬,它们在争夺一块骨头。路边立着一棵枯死的树,树叶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像绝望的手指一样伸向天空。当时派出所里有几个民警正在玩牌,他们忽然看到一个面部阴冷的家伙提着刀子走进来,吓得大惊失色,有两个正想扔掉手里的扑克牌往外跑。曹毛狗却把手里的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往桌子上一扔,说我杀人了,我来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