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建构和谐教学_文化自觉、文化创造与和谐文化世界的建构

  人的世界就是文化世界,和谐文化世界亦即和谐人的世界。从远古到现代,古今中外,作为文化世界主体的人始终把建构一个快乐公平,富足祥和,人人各尽所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谐相处、充满活力的理想世界,作为不懈追求的发展目标。这种文化理想如磁石一般吸引着人类在文化创造活动中不断喷涌着自身的创造力,即人的本质力量的外化和对象化,从而推动人类文化的前行与发展。《周礼》的“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和孔子的“大同世界”,赫拉克利特的“对立和谐观”,柏拉图的“公正即和谐”及理想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傅立叶的“和谐制度”和欧文的“新道德世界”等等,都是反映这一理想图景的精神理念。无疑,对人的现实世界影响至大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描绘的一个和谐、美好的未来世界――共产主义社会,“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
  马克思恩格斯与先前思想者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不仅提出一个让人憧憬的理想目标,更具体地揭示出了为实现这一理想目标,现实的人所要完成的历史任务以及相应的现实的途径,亦即“只有在现实的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2]。这里的“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不仅是思想活动,是在文化世界中的创造性的人类活动,即文化创造。这种活动本质上是批判的、革命的实践活动。
  文化创造是人区别于其他一切物种的文化特性,它总是在与自然的纠缠及人与人交往的需要中,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和张力。对于人类来说,无论是自身生存还是发展,无论是认识世界还是改造世界,都会不断地内生出种种文化需要。文化需要为文化创造提供想象的对象,文化创造为文化需要建构外在的对象,两者的每一方不仅直接就是对方,而且,两者的每一方由于自己的实现才创造对方;每一方都把自己当作对方创造出来。无论我们把文化创造和文化需要看作是一个主体的活动或者是许多个人的活动,它们总是表现为一个过程的两个要素,在这个过程中,文化创造是实际的起点,因而也是起支配作用的要素。文化需要,本身就是文化创造活动的一个内在要素。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文化创造包括了一切人类活动、活动领域、活动方式,人类所有的存在发展都是文化创造的活动、过程、结果和标志”[3]。很显然,文化创造的目的不是单纯追逐物质生活的享受和感官的刺激与满足,不是追求利润最大化,而是以人本身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为目的。如同卡西尔在《人论》中所意旨的,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文化创造活动不是任意地、盲目地发生着,人类在文化创造中之所以能够与生产力发展和交往活动相契合,从而不断实现着主体的奋斗目标和价值追求,是因为人的理性的存在,即文化自觉的在场,它使得“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
  文化自觉就是人本身的自觉,是人区别于其他一切物种的又一个关于人的特性。文化自觉是文化创造的产物。创造性的文化活动及其成果是人作为文化主体观照自身的“镜子”,由此产生主体的自我意识,产生主体的文化自觉。因此,文化自觉和文化创造是一个统一过程的不可分割的两个侧面,二者相辅相成,互为前提。一方面,人具有创造性。人不断地在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延伸着自己的本质力量,扩展着人的世界,作为人的无机身体的自然界则日益成为人的世界, 成为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条件和手段。人也逐渐有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的感觉。另一方面,人在这种创造性活动中达到自觉,即人对人自身本质,对自己的活动过程及其结果的“自知之明”。这首先表现在,“人是这样一种存在物,他不仅现实地存在着,而且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具有关于自己存在的自我意识;在这种自我意识的基础上,他还力图对自己的存在进行自我认识并作出解释。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人是一种对自己的存在不断进行自我认识、自我探究的存在物”[4]。其次,人还是这样一种存在物,即人能够与时俱进不断创新。尽管“求知是人类的本性”,但人从无知到有知,从肤浅到深刻,从感性到理性,从谬误到真理都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认知过程。正是由于人具有不断修正自己、解放自己、推动自己前行的能力,并且使得每一代人都能把自己时代的所得在一个更有益的方向和更准确的道路上传递给下一代,从而使得人类得以持续发展与进步。如同恩格斯所说:“最初的、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人,在一切本质方面是和动物本身一样不自由的;但是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5]可见,文化活动只有建立在文化自觉的基础上,才是一种创造性活动;只有在文化的创造性活动中,才能达到文化自觉。所以,离开了文化自觉的文化创造和离开了文化创造的文化自觉都是不可想象的。
  无论是历史的现实还是现实的历史,文化世界都是在文化创造和文化自觉的统一与互动中存在与发展的。一方面,文化创造为文化自觉聚集了现实的物质基础,文化自觉只有在实现它的客观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成为可能,才能成为历史的必然性。人类在文化创造的过程中不断深化着对文化世界的认识,并从其中找寻着可以使人类插上理想翅膀的客观规律,逐步趋向文化自觉;另一方面,文化自觉推动了文化创造的可持续发展,正是在文化自觉的意义上,文化创造才有了理性的途径和价值目标。人的文化自觉影响着人的文化创造,人是怎样达到文化自觉的,人就是怎样实现文化创造的。文化自觉和文化创造的互动不仅影响着人类文化的发展历史,更表达了人本身的自由张力和人的全面发展,从而使和谐文化世界的构建成为可能。
  建构和谐文化世界是人类永恒的理想目标。虽然文化世界的和谐并不对人类的理智隐匿,人类理智也无须到别处、在一个超越自身条件才能达到的向度上去寻找,但在人类历史自身的演变过程中,文化自觉与文化创造都表现为一个渐进的过程,这就意味着建构和谐文化世界需要人付出持续的、必然的、合理的努力。这种努力不是抽象的,而是现实的;不是幻觉的,而是真实的;不是不确定的,而是确定的;不是无意识的,而是有意识的;不是个体的共存,而是类中的互存。
  人是文化世界的主体,人的多样性亦即文化的多样性使得人在文化自觉和文化创造的互动中往往无法将精美的单曲合奏成和谐的乐章,这固然不是人类本性的过错,但的确延缓了和谐文化世界的到来。世界上的每一种文化都有它自己的世界,每一种文化都有必须得到尊重和维护的尊严和价值。人的伟大就在于人总是能够正视自身的问题,即人在文化创造和文化自觉的互动中逐渐明白,“我们人类需要的不只是食物、水和房屋;甚至不只是有报酬的工作、自尊和社会承认。我们还需要某种生活的目标:一个要实现的理想,一项要担负的责任”[6]。我们要构建一个和谐文化世界,以达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也正如马克思所言:“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7]
  
  参考文献: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4、294
  [3]李燕. 文化创造与文化管理的战略思维. 管理世界,1997(5)
  [4]夏甄陶. 人是什么.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1
  [5][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56、758
  [6]欧文・拉兹洛. 布达佩斯俱乐部全球问题最新报告――第三个1000年.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