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谬论的“板块”:谬论

  一、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撒谎,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者,政府官员居多。在“大跃进”年代里,病根儿是吹牛撒谎;后来症状虽然明显缓解,但在随后“数字出官”的热潮里又旧病复发,而且日甚一日。另外,有的官员为了邀宠求仕,一般不会考虑群众的舆论倾向,越是群众普遍反对的,他们越是要瞒心昧己,大言欺世。群众普遍反映现在看病难、看病贵,有官员就在大会上公然宣称:“我走遍全世界,看病最不难是中国,看病最不贵是中国”;“(修)一个人100多元觉得贵,修一个机器,换一个汽车零部件,都要几千元就没人觉得贵,这是价值观的不对。”大多数老百姓反映现在上学难、上学贵,有官员公然在媒体上反驳说:“我们从来没有过‘上学难’,也没有过‘上学贵’,我国也不存在‘上学难、上学贵’的问题。……应该是说‘上好学难、上好学贵’。”群众普遍反映目前房价过高,难以承受,也有省级官员公然宣称,在他们那里“一个职工的月收入可以买1个平方,不吃不喝一年12个平方,八到十年,可以买一套一百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一对夫妻两个人如果都工作,五到六年能买一套住房……”然而,普天之下不吃不喝五六年的能有谁呢?
  二、既狂妄无知又为富不仁,是中国不少富人谬论的最突出特色。在改革开放中,中国涌现出了一大批富人,截至2007年底,身家过亿元的富豪总数在全球已排第二名,仅次于美国。但有些富人却先天不足,突出特点为:一是富得突然,没有经历过市场经济的长期熏陶;二是缺乏文化底蕴,有的仅有小学文化,靠的多是权力背景。因此,他们公然宣传暴利的合法性,宣称要把暴利进行到底。房地产大亨公开宣称“房地产就该暴利”;制药大亨则抗拒说:“药品不能当馒头卖!药价不贵,我们不同意降价。”在一个市场经济国家里,仅凭这几句话就会遭到司法调查,即使不会身陷囹圄,也会因此身败名裂;但在我们这里,那些为富不仁者却依然气雄万古。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没有反暴利立法。
  三、举大招牌,打小算盘。这些年,散布谬论最多的便是那些挂着专家、学者头衔的“有机知识分子”。这些人虽然挂着博导、教授、院士、大师的头衔,可本身就附着于利益集团。对此,他们也这样说:“经济学家就是为利益集团服务的。”正因为被利益驱动,因此对他们的为改革计的招牌,是出于什么目的,就不言自明了。这些人的谬论若细分起来有三种。
  第一种是以逢迎、蛊惑为能事。他们鼓吹把国企卖光,说什么“许多国有资产是冰棍,不用也会自然消失的……管理层收购国企,实现了产权和管理权合一的效果。即使是‘零价格’甚至负价格转让,国家也不一定吃亏”,说什么“八亿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的巨大财富”,好像工人不下岗,倒不是财富了。教育经费紧张了,他们就鼓吹教育产业化,危言耸听地说:“群众手里有大把的银子,想往教育上花却花不出去。”教育产业化造成了大批贫家子弟上学难,他们竟说这是因为学费还是太低,主张进一步提高学费。
  第二种是指鹿为马,把稻草说成金条,把狗屎吹成金元宝。腐败分子层出不穷了,他们解释说“腐败和贿赂是权力和利益转移及再分配的一个可行的途径和桥梁,是改革过程得以顺利进行的润滑剂”,“私人产品腐败的存在,对社会、经济发展来说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是次优的,第二好的”;长江发洪水了,他们说那会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发展;地震中大批校舍倒塌了,他们引经据典解释说“校舍抗震能力差是世界难题”;沙尘暴出现了,他们说沙尘暴有利于环保;城市里空气污染严重了,他们说是自行车造成的;广州市治安状况恶化,他们说“广州乱得可爱”。
  第三种是剥下媚上,以贬抑弱者为能事。有文化的人未必就有人文素养,人文素养就是对人的终极关怀。中国的一些学者、专家,虽然肚子里也装了一些墨水,却往往缺乏起码的人文素养;有的人既不知民主,又不懂法治,甚至连法治和法制都分不清。互联网迅速发展,网上舆论十分活跃,就有专家建议人大制定《惩治汉奸言论法》,惩办与舆论导向有悖的言论;山西黑砖窑问题被揭露出来后,他们对受迫害者没有怜悯之心不说,反而胡说这是“初级阶段的必然现象”;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被偷了,就主张恢复已经被废止的城市收容制度,还要说“以人为本当然是以好人为本”。最可恶的是,地震中大批中小学生葬身于废墟之下,他们竟然胡说死去的人都变成了菩萨,纵做鬼也幸福。
  四、无知无畏,以连篇屁话哗众取宠,主角是半吊子文人。先贤们认为“通诸经才能治一经”,当年在西南联大叶圣陶等人仅能做个讲师,教授们认为他遇到难题还查《辞源》,而《辞源》里的知识不过是常识。然而现在,揣着一本《新华字典》就敢上“讲坛”,腹中草莽便以故作惊人之语来诓时惑众。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半吊子文人说那是因为大禹在外面养着小蜜,早厌弃了家里的黄脸婆;曹操古往今来被公认为一代枭雄,半吊子文人偏说曹操其实是女扮男装的“一代枭雌”。李白是古惑仔,李清照是酒鬼加赌徒,孙悟空是山东人……至于对《红楼梦》的离奇穿凿,则更难一一列举。
  舆论环境宽松是好事,但诸多谬论面世,特别是这些谬论有了很大的影响力,就未尝不是社会的耻辱。当发谬论者都处于强势地位,而听谬论者皆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公平正义的实现、老百姓的安居乐业,便难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