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彻底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 中国古代封建思想对人的束缚

  中央党校教授王长江先生在2007年12期的《中国党政干部论坛》杂志发表文章说,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有一套完整的理论,形成了一套固有的思维模式,严重束缚着改革。所以,要进一步推进改革开放事业,就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彻底摆脱传统社会主义理论的束缚。读了王教授的文章,我既信服又佩服,但在信服、佩服之余,也很想为这个说法作点儿延伸、拓展工作。
  “传统理论”,形成于计划经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社会主义,我们,包括我们曾经的“老大哥”苏联,都是在封建传统沉重、很不发达的社会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与马克思设想的创建社会主义社会的条件不尽相同。脱胎于落后国家的的社会主义,在其初级阶段,公有化等制度本不必那么“高”,那么“纯”。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所有制基本是公有的,运行机制是指令性计划的,领导体制则是高度集权的。这种状况,加之弥漫在社会上的“封建思想”,它们胶合在一起,互助、互动起来。情况的复杂、认识的局限,对此必然缺少警觉和抵制――不受制约的封建主义残余性质的东西,冠以社会主义名号,在社会主义的土壤上自然就疯长起来了。个人崇拜、个人集权,上尊下卑、官贵民贱,能领略到的我们几乎都领略到了。在这个背景下形成的“传统理论”,肯定的,只能是超前的所有制关系、僵化的经济运行体制和高度集权的政治领导体制。这个“传统理论”,既表现为系统的理论形态,又体现在“习俗形态”上。问题的严重性是,“习俗形态”对理论形态的作用,常常是反向的,即使理论无误,也会被误读,被歪嘴和尚“念歪”的。
  解放思想,冲破禁区,中国才有了改革开放,有了市场经济的“主角”地位,有了今日的辉煌与瞩目。取得这业绩,不仅有反“左”,有对“传统理论”的清肃与摆脱之功,而且有“反封”,有对“封建思想”直接、间接的清肃与摆脱之功。这次实践,宣示给人们的,是一个不太被人关注却又极其重要的结论: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与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必须结合起来;没有后一个“摆脱”不行,两个“摆脱”各说各话也不行。“传统理论”与“封建思想”在特殊的背景下,有着某种奇特的“一致性、互动性”。所以,只言彻底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不说彻底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其结果是绝对彻底不了的――弄好了,事半功倍;弄不好,甚至会更糟。
  我们现在的问题,绝非是单纯的“传统理论”束缚问题。譬如,让毛泽东走下神坛,并不意味着“封建思想”已经消逝――对领袖的个人崇拜少了、不大见了,但对官员个人专权及特权的无奈与认可,却总是能从唯命是从的下属“奴相”行为中,极其明显地感觉出来。如果说,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主要是认识问题,那么,当今一些干部的个人集权及特权,可就是“私”字当头的品质问题,是导致腐败的一大根源了。“三公”消费,即随意挥霍的“中国式腐败”,不必说了,值得说说的,是渐成风气的裙带关系、卖官鬻爵、权钱交易等更具“封建”特征的官场行为。改革早期、中期的“批条子”、“倒卖批文”,很是让一些未从政的官宦子弟发了财。渐渐地,终于演化成了今日“权贵经济”、“特权利益集团”的中坚――他们的“成功”,哪一个没有高官背景呢?再如,“封建思想”广泛的自发作用,也很可怕。那个追着向县长要助学金,只是做法不很得体的陕西绥德县职中校长高勇,被县教育部门停了职不说,竟然还被县公安部门以妨碍公务罪拘留(或拟予拘留)――甭管是县长授意,还是自己的主动作为,这些皆属“护主”心切的下属表现“忠心”的本能反应。普法,是为了“智民”,但有的基层干部却老大的不情愿,说是越普法,老百姓越“不好管”。一位高级干部也曾主张,对“未醒”的民众“不要唤醒他们(权利意识)”。这“不好管”和“不唤醒”,不就是儒家“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思想的现代版吗?专权及特权,加上随处可见的“封建”幽魂,便激活了一切“潜规则”,形成了罕见的“体制性迟钝”:唯上、拖沓,一切看上司的眼色行事,绝不越雷池一步――黑砖窑案的瞒报和查处、七台河矿难惩处的步履维艰,包括“小事拖大,大事拖炸”的一系列群体性事件,无一不是这“体制性迟钝”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在“封建思想”依然严重束缚着国民,特别是束缚官员头脑的时候,我们只提彻底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不挖“封建思想”的老根子,是不是离实际太远了点儿,太过于天真了呢?
  深化改革,进一步调整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关系,意味着民众会有更多的民主权利。但更多民主权利的获得,与个人专权和“护主”心切的现状,必有矛盾。深化改革,进一步调整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关系,意味着民众会有更多的公平保障。但公平保障的得到,与特权者和其已经获得的既得利益,更有冲突。这矛盾和冲突,无疑是不小的阻力(当然不是阻力的全部)。想当初,他们是打着改革反僵化旗号,利用老子的专权及特权浑水摸鱼发迹的。现在,他们也一定还会打着改革反僵化大旗、叫嚷着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来遮掩自己的丑陋,来维护既得利益继续大搅浑水的。很显然,阻力的一大源头,就来自我们的“内部”,来自靠封建传统的负面“惯性”发达起来的某些“特权利益集团”。看到这些,直面这些,我们就不能畏首畏尾再搞“王顾左右而言他”那一套了。从破解阻力的角度看,如果搞“单腿跳”,只提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云云,不就显得有些乏味又乏力了吗?
  社会主义脱胎的背景,“传统理论”与“封建思想”的密切关系,冲破禁区摆脱“传统理论”与“封建思想”的经验,“封建思想”的束缚给官场带来的腐败及影响改革深化的严重状况,都一再说明着这样一个道理:要彻底摆脱“传统理论”的束缚(即彻底摆脱传统社会主义理论的束缚),就要彻底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即彻底摆脱封建主义思想残余的束缚),并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有道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在列宁之后,苏共将专权与特权一以贯之,严重脱离了群众。这样的党,怎么能有为民服务的激情,为民谋福的国策呢?加上外部“演变”的力量,他们终于走上了亡党、亡国的路。这最现实、最惨痛的教训,我们一定得汲取――而汲取教训的要义,就是要下真力量彻底摆脱“封建思想”和“传统理论”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