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Nicole讲电话约采访，听到话筒的那头传来充满元气、又有着台湾女生传统的糯糯的声音，就愈发对她开的Brut Cake感到好奇，听说不是蛋糕店，又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依约上门，忙碌的Nicole还在阁楼上应付其他人，我们就自个儿参观起来。各式各样画着笑脸的碗筷、杯子、花瓶，就连角落里那张双人沙发，都印着一个好似扎着洋葱头的小男孩。映着昏沉沉的灯光，整间showroom幻化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等到Nicole忙完，和我一起坐在那张印有小男孩脸庞的沙发上时，我才从魔幻的世界里回到现实。Nicole和电话里一样那么健谈，很快我们就聊起了为什么她会在自己制作的陶器上画画这件事。从广告公司辞职后，Nicole开始正式专心地做艺术创作，那时候她刚搬到上海，看到家里附近有间乐天陶舍，就跑去玩泥巴了。“在过去，我一直觉得画画是一件包袱挺重的事，我常常会苦思为什么我没别人画得好。”而玩泥巴才真正解放了Nicole的童真。“我不用想那么多，就在泥巴上画画，泥巴就像画布，那种粗粗的质感对我来讲非常有感觉。”所以在最开始，Nicole的作品是在黑泥巴上涂上一层薄薄的白泥巴，然后刮掉，整个过程“就像铅笔在纸上画画”。
“其实我一开始画的都是不开心的脸。” Nicole说了个小秘密，“因为最开始我自己都愁眉苦脸的，一直到后来生活变得比较快乐，我才开始画有微笑的脸。” Nicole说，不管在什么东西上，她都常常会画个笑脸，因为很多时候在一个物体上点了两点变成眼睛，会让人觉得这个物体是活的，好像能和主人有更多的互动和陪伴，“它们就好像你的朋友一样。”
而且，Nicole不会给她创作的每一张笑脸起名字。“我们很多东西都是手工的，上面都有一张脸，我希望让收到的人自己去解读它。你觉得这个脸是老伯伯、或者是中年男人，它应该叫什么，都会是由那个人自己的生活背景决定的。我的作品是我做到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别人去想象，它有它自己的故事。我觉得好的创作是这样，你不需要全部讲出来，反而是你交给你的观众，让他们自己去继续阅读下去。”
被她这么一解释，我想起刚才吸引我目光最久的一个小台灯，特别之处在于那盏灯是装在水龙头上的。Nicole听完告诉我：“水管给了我很多灵感。因为我住在上海老弄堂里，老弄堂里面明管明线很多，我觉得很有趣。”有一次Nicole看到正在漏水的水龙头，就开始想，如果它漏出来的是灯光，而不是水，那该多好玩！而且墙壁上爬水管很正常，如果突然跑出来一个灯，就更特别了！
说到特别，我想起最开始困扰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叫Brut Cake呢。问Nicole，她笑得很开心地告诉我，Brut是法文，在19世纪初有一种叫Art Brut的艺术风格，指那些粗糙原始的东西。有一派人就喜欢这种未经文明洗礼的、纯粹是用来表达你灵魂的东西，譬如孩子的绘画，精神病患的绘画，还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出来的创作。而cake是生活上的一点甜味，她希望透过自己的作品，给生活增加一点微笑和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