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使人们变成沉默 [谁让人们在枪声中沉默]

  广东省东莞东坑瑞饰木业制品厂法籍经理皮尔,8月18日召集会议时,朝天花板开枪恐吓不听话的员工,在听到员工“一致”鼓掌后才满意离去。这是皮尔持有枪支的两年零四个月间第三次开枪了。8月29日,东莞警方“依法”对他处以500元的罚款,并收缴他的枪支和一把用来射鱼的弩。
  如此从轻处理,警方也一二三解释了。譬如不了解中国枪支管理规定;担心被抢劫,买来应急;既不会中文,也不会英文,在管理上,担心别人不理会或不听从他的意思,所以可能想借枪支来显摆、出风头。
  这就让我等无话可说了。但想问一句:如果是中国公民,这理由成立吗?还想问一句:皮尔在法国也可以这样嚣张吗?就算他在法国可以合法持枪,是不是可以随便掏出来开枪吓唬别人,足不是可以用枪声逼迫他人给自己“鼓掌”?还有关于“射鱼的弩”的认定,也很有意思。如果推而广之的话,说皮尔掏出来的东西是“打天花板的枪”,应该也是能说得过去的。皮尔是外国公民,但在中国就必须尊重中国的法律,如有现行犯罪嫌疑即使是享有外交豁免权的外国人也不例外。中国公民在国外大声喧哗(当然很不好)也会受到指责,人家这可是胡乱放枪呀!
  外国经理开枪吓人,居然还要听到中国员工鼓掌才满意,也算奇事一桩。而且,记者就皮尔开枪一事进行采访,从该企业领导、同事到普通员工,再到受惊吓的当事人陈晴,他们都成了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不敢说。
  当然,局外人也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番,甚至还可以联系到“一个日本鬼子统治一个县”的历史灾难。但现在似乎不能如此简单论事,倒不是“民族恨”没有达到那时的程度,而是从中窥见了许多工人们在生计艰难中的一种深深无奈。在这样的企业中,甭管白领蓝领,他们大多是“打工仔”或者“打工妹”,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这是生计使然,在特定时间、地点或者与人格尊严无关,上升到民族尊严似也没有必要。
  所以有同胞被外籍老板打耳光、被逼着下跪的事情发生并披露出来以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气愤,然后又想,外国老板不能打咱耳光、不能让咱下跪,那本土老板是不是就可以了?事实上,很多同胞仗着自己“给”了他人饭碗,欺凌员工的事情时有发生,既有“黑砖窑”老板将工人当做“奴隶”的,也有人老子死了让所有员工戴孝的。这难道是“工人阶级当家作主人”的社会应有现象?是什么原因致使这类无视国家法律,无视他人尊严的中外老板们横行无忌呢?有人曾经作过调查,这些在中国违法乱纪的外国老板,在他们自己的国家,绝大多数都是守法公民,绝对不会动不动就迫人下跪,更不会在公开场合掏出枪来吓唬不听话或听不懂自己说话的人。可是他们在中国的行为却大相径庭。西方某国驻本土以外的士兵,杀人越货、强奸放火、毁坏文物的事情时有发生,而这些人在他们国内一般也是遵纪守法的“最可爱的人”。这虽然可以说是摆脱国内法律、道德监督,但最主要的可能还是他们内心里强者的征服心态在作祟。外国军人仰仗的是赤裸裸的武力,而外国老板们自恃的是金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向是,不尊重别人的人也不会得到别人尊重,同样,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人,别人更要矮看他三分!然而,尊重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弱势的一方自尊无疑是需要有人撑腰的,可是,现在谁可以为我们受欺凌的工人撑腰?皮筋一样活泛的法律显然不行。
  
  [曹开翔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