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体会上层人的苦恼】 前世是修行人孤僻

  学者谢有顺在一次演讲中,颇为赞赏地引用了作家韩少功的一段话,其中说“比如一个穷人作家,最好能体会上层人的苦恼,不能囿于阶级仇恨;一个小资或大富的作家,最好能关注下层人的艰辛,不能止于阶级傲慢”。
  对于当今的中国,若干年前有位京城作家写过一篇类似《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的文章,对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社会作了一番“阶级分析”,然而在当代中国,如何使用“阶级”这一概念,如何划分当今中国社会的阶级,恐怕还没有哪位专家或者权威人士,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界定。但倘若讲“层”,倒还是可以划出若干的,比如韩少功所言的“上层”和“下层”。上层人“关注”一下“下层人的艰辛”,窃以为确有必要,哪怕仅仅是做个样子;而让包括“穷人作家”在内的下层人去“体会上层人的苦恼”,则未免有些勉为其难。比如,笔者也大致可列入“穷人作家”的队伍,但我左思右想,怎么也体会不到上层人的苦恼,也不知如何去体会上层人的苦恼。就像那《红楼梦》里的贾府,虽说“大有大的难处”,可这难处凤姐体会得到,刘姥姥体会得到么?同样,如我这样的穷人作家,怎么去体会诸如陈良宇之流,不管他落马之前还是落马之后的苦恼呢?刘姥姥好歹还进过大观园,还吃过贾府的盛宴,我可是连陈良宇的面都没见过。不怕诸位见笑,敝人年过花甲,至今也体会不到因营养过剩而发胖的苦恼。
  伟人说过“实践出真知”。下层人从未过过上层人的生活,你叫他如何体会上层人的苦恼?记得30多年前,我的身边就曾发生过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年轻漂亮、出身平民的女子,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家庭地位颇高的男朋友。相处一些日子之后,双方都比较满意;可是当那个男朋友将她带到自己家里去看了看之后,这个女孩就高低不愿再继续谈下去了。有人诧异地问她为什么,她直言不讳地说,他们家住的房子太大了,楼上楼下十几间,将来我嫁过去,光打扫卫生一项还不得把我给累死?你瞧,这就是下层人所体会到的上层人的苦恼,因为她不知道上层人家是配有“保姆”之类人员的,是用不着她这位“少奶奶”去亲自打扫全楼卫生的。她从小生活在一个什么都得自己动手,而且女孩子还得多干些家务活的家庭,她怎么可能了解上层人家的生活呢?
  那么,一旦我们无法体会或者体会不到上层人的苦恼,怎么办?按韩、谢二位的逻辑,就很可能要“囿于阶级仇恨”了。这恐怕是当今许多上层人的担忧,否则,就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富人说话”了。窃以为,我们的某些“小资或大富的作家”(还有学者),未免有些杞人忧天,或者是为“阶级斗争”的思维定势所囿,以为又出现什么“敌情”,这才动不动就指责他人“仇富”。于是,为了缓解人们的这种“仇富心理”,便开出这剂“体会上层人的苦恼”的药方。其实,下层的穷人也好,穷人作家也好,有几个是跟财富过不去,有几个是仇恨财富的?他们仇恨的不是财富以及富人,而是某些富人攫取财富时那些不义和非法的手段!就拿体育明星来说,穷人以及穷人作家“仇视”过姚明、刘翔这样的富人么?但对我们的某些男足球星却“恨”之入骨。为什么?因为足球的腐败众所周知,黑哨假球到处都是;一个个腰缠万贯却始终踢不出个名堂来,人们就不能不质疑他们的富有了。当今的中国,究竟是勤劳致富的人多,还是以非法的手段致富的人多;或者说富人们拥有的财富总额,究竟是合法所得的多,还是非法所得的多?我想,不仅广大民众,就是那些“替富人讲话”的人,心中也不是没有数。
  说白了,所谓“阶级仇恨”不过是一个伪命题。这一伪命题的提出无非是为了维护包括“小资或大富的作家”在内的上层人的既得利益,甚至企图使那些非法所得的财富也变得合法化。穷人所在乎的无非是也能够拥有自己的权利,也可以去质疑那些“无法说清来源”的巨额财产。与其让穷人去体会上层人的苦恼,不如让上层人主动地抛却自己的“苦恼”――缴出那些“无法说清来源”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