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巴・王孝杰米栅:东巴

  沿109国道西行,翻日月山,过倒淌河,进柳梢沟,翻山便是尕海滩。东巴(因是音译,亦写为东坝、冬巴)是尕海至恰卜恰间的一个普通村庄,西距恰卜恰还有70里。据朱绣1925年所写的《海藏纪行》记载:“经大滩,五十里至东坝,有古城遗址。下坡,七十里宿恰卜恰。……东坝与恰卜恰一带,即古之大小榆谷之地。”倒淌河所在地,古称尉迟川;尕海,古称苦拔海;恰卜恰,古称莫离驿,都是唐蕃古道上的重要地名,当年文成公主进藏就是沿着这条路去柏海的,《西宁府新志》就说:“莫离驿,唐置,送公主经此。” 周希武的《玉树调查记》中也说,过尕海滩,“西南平行三十里,原尽,下一陡坡,至冬巴庄。”因这里地近共和盆地,冬巴、阿加、惹贡马诸溪水都向东南流入黄河,气候较为暖和,所以很早就有人在此垦荒种田。1914年周希武路过这里时,说当时“有居民约数十户,多自巴彦戎(今化隆)迁来者,稍有田畴室庐。”并说千卜录、恰卜恰、郭密三族于此分界。
  东巴,东距唐振武军(即大名鼎鼎的石堡城)95公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但新、旧《唐书》《西宁府新志》《唐蕃古道考察记》等史料中都曾提到它,因这里是唐蕃战争史上有名的“王孝杰米栅”。
  王孝杰,唐代大将,京兆新丰人(今陕西临潼新丰镇),名列中国古今72名将之中,与李光弼、马援、邓艾等同列。唐高宗咸亨三年(672)有名的大非川之战中,十万唐军全军覆没,6年后,即仪凤三年正月,高宗命中书令李敬玄兼鄯州都督,王孝杰作为副总管,从工部尚书刘审礼领军西征。鉴于大非川之战中辎重、粮草尽失,导致惨败的沉痛教训,副总管王孝杰在今东巴凭险置栅,构筑城堡,屯积粮草,使之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阵地。从此,作为一个地理标识,后称这里为“王孝杰米栅”。《唐蕃古道考察记》《海藏纪行》等史料都记载这里有座唐代古城遗址,可能与王孝杰米栅有关。尽管李敬玄等为这次进军作了周密计划和部署,但他们的对手却是吐蕃有名的大将伦钦陵。伦钦陵是当年迎娶文成公主的大相禄东赞的次子,祖孙三代都是吐蕃著名的军事家。史载禄东赞“颇解兵书,讲兵训师,雅有节制,其诸子皆有才略,诸蕃惮之”,尤其伦钦陵是一位足智多谋的战略家,就唐蕃之间战事,他曾预言“乌海黄河,关源阻深,风土疫疠,纵有谋夫猛将,亦不能为蕃患矣。”果如其然,史载“九月,(唐军)与吐蕃战于大非川,李敬玄按兵不敢救,唐军败,刘审礼与王孝杰被俘”,结局和6年前的大非川之战一样惨。
  刘审礼与王孝杰被俘后,因二人都是唐军主将,被押往后方献俘问斩。当时年仅两岁多的吐蕃第三十六代赞普杜松芒波杰见王孝杰长得非常像自己的父亲――吐蕃第三十五代赞普芒松芒赞,哭闹着要跟他。由于赞普的干预,王孝杰被“厚加敬礼,由是免死”,刘审礼被处死。因此奇遇,数年后,王孝杰被礼送归唐,成了唐蕃战争史上的一段趣闻轶事。
  王孝杰归唐后,因在吐蕃日久,对那儿的山川地理、军事形势了如指掌,武则天长寿元年(692),被任命为武威总管,又与左武卫大将军阿思那忠节率兵进讨吐蕃,转战数千里,收复西域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以军功拜左卫大将军,翌年升夏官尚书。延载元年(694)出任瀚海道行军大总管,进军青海,在冷泉、大岭大败吐蕃和西突厥联军,歼敌三万余,节度管记张说奏:“孝杰忠勇敢死,乃诚奉国,深入寇境,以少御众。”武则天夸奖说:“孝杰建斯功效,竭此款诚,遂能裹足徒行,身与士卒齐力,如此忠诚,深是可嘉。”(旧《唐书・王孝杰列传》)出将入相,曾显赫一时。可惜两年后先后以肃州道大总管、靖边道大总管的身份,统兵攻吐蕃、契丹时,均大败,曾被免官。尤其击契丹时,在东峡石谷突然遇敌,仓促之间,他率精锐士卒为前锋,拼命冲出谷外,“方布阵对敌,后军总管苏宏晖畏敌潜逃”,王孝杰因孤军深入,失去后援,败退中不幸坠谷而亡,全军覆没。后武则天闻讯,追赠他为夏官尚书,封耿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