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更重要:爱情还是自立?_爱情和面包哪个更重要

  一、前言:爱情,最重要的东西      《简爱》是英国著名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从它问世的那一天开始,就引起了广大读者极大的兴趣。小说反映了一种全新的女性生活,对十九世纪英国社会传统的价值观构成了强大的挑战。本书的主人公简因自幼父母双亡,而不得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在生活中有极大的困难,简在生活上却有一种极强的自立感。因为这个原因,她受到了她的监护人瑞德太太一家的厌恶和欺负。而且最终被扫地出门,并送到洛伍德的一个慈善学校。在洛伍德,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有好几个孩子还死在那儿,其中包括简的好朋友海伦?彭斯。在洛伍德生活了八年之后,简离开了慈善学校,到桑菲而德找到了一个家庭教师的职位,度过了一段幸福而平静的生活,后来还赢得了桑菲而德的主人罗切斯特先生的爱。就在我们认为简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时,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正如桑菲而德(thornfield)表明的那样,简的生活充满了荆棘。罗切斯特先生曾结过婚,他的妻子还仍然在世,虽然已经疯了。为了自己的尊严,简再次选择了离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简遭受了各种磨难,而且差一点饿死。后来简从她叔叔那儿继承了一份可观的遗产,而罗切斯特先生的疯太太放火焚毁了桑菲而德,她本人也丧生火海。这样简终于和罗切斯特先生走到了一起,虽然罗切斯特先生成了残废,但这对夫妇还是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从这部小说问世以来,对小说女主人公的评论就没有停止过。很多人认为简代表了当代妇女对社会传统价值的反叛,追求独立自主,并将之凌驾于爱情之上。换句话说,对简来说,最重要的是自立,或者说是这样的一种信仰:女性应该和男性受到平等的对待,穷人和富人有同样的尊严,应受同样的尊重。这种自立应该比财富,甚至爱情更重要,在必要时,简宁可牺牲伟大的爱情也要保持自立。简虽然很爱罗切斯特先生,但她在知道罗切斯特先生结过婚之后,毅然选择了离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在我看来,上述解释曲解了简自己的意思。实际上简代表的是这样的一群下层妇女,虽然她们贫穷,长得也不漂亮,但是她们与其他人有同样的权利获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也就是爱情。因为她们在物质财富和外表上处于劣势,所以按传统的观念,她们没有获得爱情的资本。这样一来,如果她们要获得真正的爱情,必须打破传统,为爱情找到新的基础。这种基础既然不能是财富和容貌等外部的东西,那么它只能存在于人内部,而且人人都可能拥有。符合这种条件的基础只能是一颗动人的心灵。而简认为这种心灵就是自立,或者说是一种人人平等的观念和个人的尊严。爱情只有建立在自立的基础之上才是纯洁的、真正的爱情。也只有这样,广大普通女性才与其他贵族女性在爱情上有同等的机会。《简爱》这部小说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这样的爱情的典范。虽然简不漂亮也不富有,但她还是击败了英格拉姆小姐获得了罗切斯特先生的爱情。而英格拉姆小姐正是财富与高贵出生的代表。从这个角度看,《简爱》是代表着一种反叛,但反叛的不是爱情对女性最重要的观念,而是将财富看成爱情唯一基础传统的观念。
  
  二、当时的社会观念:财富,爱情最重要的基础
  
  在十九世纪,财富通常被认为是爱情的最重要的基础。如果没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作为陪嫁,爱情是很难想象的。即使爱情能产生,在婚姻中也会遇到空前的阻力。这种观念在当时的小说作品这种随处可见。在里查森的小说《克拉里萨・哈露》中,女主人公克拉里萨出身于一个富有的家庭,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聪颖过人。后来她爱上一位英俊的贵族青年罗波特?拉乌里斯。但是克拉里萨的父亲却想将她嫁给罗杰・索姆斯,一个家财万贯但遭人痛恨的老头。克拉里萨坚决反对父亲的安排,最终她自己遭到了毁灭。另外一个例子是亨利・菲尔丁的《汤姆・琼斯》。小说中汤姆与索非亚深深相爱。但索非亚的父亲却想将索非亚嫁给卜利菲尔。原因很简单,虽然卜利菲尔是一个恶棍,但他却是大财主奥维资的继承人。自然而然地两个相爱的年轻人为了他们的爱情要遭遇各种困苦。汤姆被逐出家门后,索非亚也被迫逃跑。两人都遇到了不少麻烦,索非亚甚至差点被强奸。最后,卜利菲尔的恶习被奥维资察觉,而汤姆也证明是奥维资的外甥,从而成为奥维资的法定继承人。这样汤姆和索非亚终于走到了一起,赢得了属于他们的幸福。即使在《简爱》这部反传统的小说中,金钱在爱情与婚姻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视。为了获取巨大的陪嫁,罗切斯特先生的父亲竟然设计骗局,让自己的儿子同一个疯子结了婚。同样在这部小说中,英格拉姆小姐拒绝了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其原因很简单:她听说后者的财产只有她想象中的三分之一。而佐治安娜,简的表妹,为了钱财和上流社会的生活而委身于一个老贵族。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传统的爱情婚姻观毁灭了很多年轻人的幸福。人们迫切希望出现一个新的女性形象来打破这种传统,摒弃建立在财富上的爱情,追求一种建立在内心美德上的爱情,也只有这样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生活。自然这个角色落在了简身上。
  
  三、对传统爱情婚姻观的反叛
  
  在《简爱》中,夏洛蒂・勃朗特以这样的宣言表达了她对传统爱情观的反叛:我不漂亮,也没有钱财(只是个孤儿),但我仍然能赢得一位绅士的爱情。为了彻底批判传统的爱情观,夏洛蒂・勃朗特为简找到了一种新的爱情基石。因为它不是财富,不是漂亮的外表,也不是显赫的出身,所以这种基石只能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
   (一)对纯洁爱情的艰苦寻觅
  为了阐明这种新的爱情基石是什么,夏洛蒂・勃朗特借用罗切斯特先生的生活经历,展示了人们对理想爱情作出的苦苦寻觅。这种寻觅主要体现在他的首次婚姻以及后来他在意大利和法国的流浪生活上。在罗切斯特先生与梅森小姐结婚后不久,他发现他陷入了一个由他父亲亲自导演的一场骗局。在这场失败的婚姻中,他遭受了太多的痛苦。这可以从他后来对简的坦诚中看出来。“我几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结了婚。哦,想起这个行动,我对自己就毫无敬意!――一种在心里蔑视自己的痛苦控制着我。我从没爱过她,没尊敬过她,甚至从没了解过她。我不能肯定她的天性中是否有一个美德存在;在她的心灵或举止里,我看不到谦逊,看不到仁慈,看不到坦率,也看不到文雅――而我却跟她结了婚;我真是个愚蠢的、卑下的、瞎了眼的傻瓜!”出于对爱情和婚姻的极度失望,罗切斯特先生离开了英格兰,试图到欧洲大陆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次他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贪图他的钱财或外表的女人。很快他的梦想就破灭了。他甚至受到了瑟林・瓦伦斯的愚弄而不得不为她抚养她年幼的女儿。失望之余,他回到了桑菲而德的家中。在那儿他遇到了简和英格拉姆小姐。两人都爱上了罗切斯特先生。但在罗切斯特先生看来,英格拉姆小姐并不爱他,即使爱也只是出于他的巨额财富。而这种爱正是罗切斯特先生所厌恶的。他需要的是一个爱他的性格和心,而不是他的钱财和外表的女人。简正是这样的女人,所以罗切斯特先生认为他在简身上可以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二)自立:爱情的基石
  如果说爱情的基础不是钱财,不是外表,也不是社会地位,那么爱情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呢?夏洛蒂・勃朗特认为是自立。而简正是这种自立的完美体现者。她认为,女人不应该是男人的附庸,应该和男人受到同样的尊重。而且对人,尤其是女人来说,尊严比钱财和容貌更重要。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赢得真正的爱情。小说中通过简的生活经历和心理活动将这种观点充分展现,并用简和其他所谓“高贵”的女士的鲜明对比加以深化。
  1、简的生活经历和她的心理成熟历程
  从一开始,作者就反复提醒我们,主人公简是一个不名一钱的孤儿,而且完全依赖她的舅母生活。所以,简属于社会的最低层,甚至“不如一名仆人”。这还不算完。要命的是她的舅母讨厌她,经常为一点小小的错误,甚至莫须有的错误而对她处以严惩。但是即使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简始终坚持认为她应该和她的表姐表妹有同样的尊严,并受到同等对待。为此她跟她的舅母大吵了一架。当然尊严不是没有代价的。很快她就被舅母赶出家门,送到了一所为失去父母亲的贫困儿童专门开设的慈善学校。那儿虽然生活条件异常艰苦,但是简遇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海伦・彭斯和坦普尔小姐。这两位女士都非常注意保护她的尊严与自立,所以简反而认为学校的清苦生活比舅母家的富裕生活过得更舒服。不幸的是,海伦过早地夭折了而坦普尔小姐也在婚后离开了学校。失去挚友后的简想换个地方,这样她来到桑菲而德成了一名家庭教师。当时家庭教师的社会地位是很低下的,为很多人所瞧不起。总之一句话,简一生都处于社会的最低层,而且小说中也多次提到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通过这样的安排,夏洛蒂・勃朗特实际上剥夺了简所有的当时认为的爱情的基础,即钱财、地位和外表。按传统观点,简是不可能赢得像罗切斯特先生那样一位优秀绅士的爱情的。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罗切斯特先生对那些富有的、漂亮的和高贵的女士们视而不见,偏偏为简所倾倒。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这样解释:简具有某些贵族小姐所不具备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比财富、容貌和地位更重要。它就是为简所具有而别的女性所缺乏的东西:自立,或者说是这样一种观点――所有的人,不论是贫穷的富有的,男的还是女的,都有同样的尊严,应受到平等的对待。是否有这种自立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爱的标准。实际上这种思想很早就扎根在简的心中了。还住在舅母家时,她就认为她与她的表兄妹们应受到平等的对待。在洛伍德学校,她就显示出一种与彭斯代表的传统观念完全不同的思想。在洛伍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表示洛伍德的生活比舅母家的生活幸福得多,因为在那儿她是独立的,有自己的尊严,而这一切在舅母家无法想象。顺着这种线索,我们发现当简长大成人去桑菲而德当家庭教师时,她的自立思想已经完全成熟了。这种成熟的自立思想使简具有非凡的魅力,最终战胜了英格拉姆小姐,赢得了罗切斯特先生的爱情,实现了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生活。
  2、简和其他女性的对比
  为了更好表明简的自主性,夏洛蒂・勃朗特将简和英格拉姆小姐,佐治安娜等来自社会更高层的女性进行了对比。其中简和英格拉姆小姐的对比是最鲜明的。英格拉姆小姐和简都爱上了罗切斯特先生,所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来自更高的社会阶层,长得更漂亮,也更受绅士们的欢迎。所有的人,包括简都认为罗切斯特先生会和她结婚。但最后走在一起的却是简和罗切斯特先生。佐治安娜和简是表姐妹,小时候简就住在佐治安娜家中,但后者和她的家人都瞧不起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里德太太面临死亡时,作为女儿的佐治安娜表现得漠不关心。相反,曾为他们所瞧不起的简给予了这位即将入土的夫人最大的关爱。如果说罗切斯特认为简比英格拉姆小姐更值得他爱还有点让人费解的话,简和佐治安娜的对比则对此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关键时候能算数的既不是财富,也不是美貌,而是人的内心。因而内心的伟大比外表的动人更有理由成为真正爱情的基石。
  
  四、爱情,而不是自立,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
  
  从小说中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这样一个信息:爱情,而不仅仅是自立,才能最终带来幸福的生活。很小的时候简就企盼着得到别人的关爱。在她离开盖茨海得去洛伍德之前,简和她的舅母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在争吵中,她对瑞德太太说:“你认为我没有感情,认为我没有一点点关爱和感情也能活下去;但是,我不能这样生活:你根本就没有一点仁慈。”在盖茨海得,没有人关心小简。约翰总是打她,伊丽莎和佐治安娜拒绝和她一起玩,甚至下人也看不起她。可能唯一有点同情她的是贝蒂,但贝蒂只是一个仆人,不敢公开表示她的友好。结果很简单:盖茨海得的生活虽然比较富裕,但简认为那是她生活得最不开心的地方。后来简来到了洛伍德,在那儿她遇到了彭斯和坦普尔小姐。这两位女士给了简足够的关爱和友谊,这也使得简认为洛伍德贫穷的生活比盖茨海得的生活幸福得多。这种小时候对关爱的依赖在简成人之后自然会发展成为对爱情的依恋。不幸的是洛伍德恶劣的生活条件夺去了彭斯的生命,坦普尔小姐在婚后也离开了。所以很快简就觉得洛伍德的生活索然无味并急于想离开那儿。这样,她成了桑菲而德的一名家庭教师。在桑菲而德过了不到半年,简又一次对生活感到了厌烦。“我不喜欢再走进桑菲而德。跨过它的门坎,就是回到停滞状态:穿过寂静的大厅,走上黑暗的楼梯,找到我自己那孤寂的小房间,然后去会见文静的菲尔费克斯太太,跟她而且只能跟她度过漫长的冬天的夜晚就是要把我散步激起的微微的兴奋完全打消,要把千篇一律、过于静止的生活,再一次地像盲目的枷锁束缚我的才能。”在桑菲而德简虽然实现了完全的自立,但她再一次地感到了生活的无聊与不安。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在于简无法从别人那儿得到关爱。而对于一个成熟女人来讲,最重要的关爱就是来自一位绅士的爱,并且和他结婚才能让她摆脱困境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正因为这个原因,当简后来遇到罗切斯特先生后,开始认为曾经无聊的桑菲而德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在和罗切斯特先生结婚后,虽然生活很普通,也很平静,而且罗切斯特先生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但简仍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现在我已经结婚十年了。我知道同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一起生活、并且完全为他生活是怎么回事。我认为自己极其幸福――幸福到言语都无法形容;因为我完全是我丈夫的生命,正如他完全是我的生命一样。……”最后对简幸福生活的描述表明,简在什么才是爱情最重要的基础方面的确与传统女性有很大的不同,但对于爱情在生活中的重要性方面她与其他女性有基本一致的看法:那就是爱情与丈夫是女人生活中最重要的。
  
  五、结论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自立并不像很多分析家认为的那样,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它只是构成爱情的最重要的基础,爱情仍然是最主要的,但是这里的爱情与传统的爱情不一样,它是一种建立在内心世界而非外在物质之上的纯洁的爱情。如果事情不是这样,自立处于比爱情更高的位置的话,当简离开桑菲而德时整个故事就可以结束了。那时,自立已经显示了它巨大的能量,完全战胜了爱情。而且后面的故事与自立并无太大的关系,再说爱情的回归只会削弱自立的力量。所以,如果全书的主题是为了说明自立比爱情更重要,那么后面的部分完全是画蛇添足,降低了全书的艺术性;再者,罗切斯特先生的受伤与残疾也无法解释,它决不是简为了自己的自立而让罗切斯特先生付出的代价;最起码小说应该在简与罗切斯特结婚后马上结束,后面对简幸福生活的评论与主题至少无关,如果说主题没有受到伤害的话。实际上,简离开罗切斯特先生之后的部分就是为了说明自立只是爱情的基础。成功的爱情,而不是自立,才是简最终的生活目标。作为一个普通的下层妇女,简追求的也只是一个幸福的生活与理想的婚姻。如果说她与其他女性有什么不同,那只是因为她不具备丰厚的物质基础来获得爱情,所以才只能将自己的爱情与婚姻建立在自立这个不太需要物质基础的内在素质之上,从而为自己赢得与其他女性同等的爱情地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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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长江日报广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