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说的”与“网上说的”差异:差异说

  网上最近有一个点击量很大的帖子,说的是一个县官。此人前些时去北京开会,会前有隆重的欢送仪式,彩旗高悬、鼓乐喧天、红毯铺地、少年献花、诗歌朗诵、媒体报道,会后又是机关干部、武警战士、学生农民夹道欢迎,鞭炮烟花空中齐飞,舞龙舞狮同场竞技……这种举全县之力的做派,似乎不是假的,因为有一组现场实拍图片为证。其上的标语煞是显目:“×书记:您辛苦了”、“××镇人民欢迎×书记载誉归来”。(《新京报》2007年11月29日)
  十七大报告中说,要健全民主制度,丰富民主形式,拓宽民主渠道,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我以为,“表达权”也许是最基本的、最核心的。因为自由自在的表达,本身即是一种参与,同时必然会形成监督,从而促进知情权的实现。应该说,网络时代的来临,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巨大的自由表达空间,大狗小狗,想叫就叫。
  然而,那位摆谱的书记在当地乃至国家级的新闻媒体上,展示出来的却是勤政廉政的形象,有大谈反腐的专访,有下乡寻访的特写。什么才是他庐山真面目呢?什么才是他潜意识里的追求呢?网上公开贴出来的那些图片,也许是更为真实的证据,尽管网上常常有许多不负责任的、毫无根据的信息垃圾、无聊灌水。
  家乡有一位县官,前些年另有任用,离任时,组织部门给出的评价自然是“×××在任的这几年,是××经济发展最快、最好、最有成效的几年”。而在民间,关于他的评论却是毁誉参半。网上后来流传过一则洋洋万言、嬉笑怒骂的《县委书记走了》的帖子,一时间成为当地百姓竞相点击、打印、传播的热点文章。帖子先发于当地一个论坛,遭到删除后,又被其他网站纷纷转载。看来,网络时代要想堵住人们的嘴巴,已不是那么容易,正所谓若要人不知(议),除非己莫为。那么,在家乡的那本县志上,关于那位县官,将会有怎样的一番评价呢?是上级组织部门的那个认定,还是网络论坛上的那些民意呢?不妨拭目以待。
  过去,人们在争论事实的真伪、追究新闻的来源时,习惯使用一句套话:报上说的。听者于是深信不疑。后来,再出现这种情况,听者就开始反驳:你怎么相信它?那是报纸上说说的。一字之差,反映了报纸信誉在人们心目中的变化。不过到了现在,人们交流信息、传递观点时,又开始频频使用这么一句作为补充交代:网上说的。――当然,听者的态度,现在多半是将信将疑。
  不管怎么说,从“报上说的”到“网上说的”,这个“一字之差”折射出的是时代的变化,更是观念的变化。汉代政论家王充在《论衡》里说过,“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以今日之形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知政绩者在报章,知政失者在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