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思念 怀念你_思念原野上的风(散文)

  原野上的风啊,我无法诉说我对你的思念,城市的风阻隔了我的诉说,可是它们无法阻隔我对你的思念,我的思念在城市的天空漂泊。   站在原野上,我曾经无数次迎接风的拥抱,任风轻吻我栗色的肌肤,任风柔软的双手梳理我蓬乱的青发,抚平我皱褶的衣裳。风是有情的。它的情丝给了原野上蓬勃的植物和一代又一代在地里刨食的人们,他们是我的乡亲。
  “天若有情天亦老”。风有情,却不会老去。亿万年前,地球上混沌初开的时候,风就跟随着被地球吸引的大气来到了这里,成为大气的随嫁娘。那时候,风就喜欢奔跑,越过高山走过高岗,穿过林壑,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在原野上行走最是自由随意:有时候,它轻悄悄地掠过草木的叶梢,蹑手蹑脚地走进林子;有时候,它风风火火地跑过草地,去赶赴爱人的约会;有时候,它暴躁起来,在原野上疾飞,疯狂地摇动树木绿色的大脑袋,暴虐地对待那些它曾经爱抚过的花草树木,把他们折腾得枝折花落。风是自由自在的,它不约束自己的性子,也不由别人约束。有这样的性子,风是不会老的。风的坏脾气过后,它总会反思自己的冲动,这时候的风最安静。那些在风耍脾气的时候匍匐过的野草、树木和庄稼也会慢慢地直起身子,在微风里默默地疗养自己的伤痛,让自己的生命迎候再一次的蓬勃和旺盛。想来,这些草木大概知道自己的生命注定要与风有一世的缠绵,对于风的小性子,它们也不得不包容了。它们没法与风决裂,想一想如果没有了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它们不敢想。风知道它们的心思,所以风永远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没有压力,这样的生活,它自然会永远年轻。
  原野上的草木由着风,宠着风,自然是风的福气,可是风还有更大的福气。它喜欢原野上各种各样的香味儿,几乎嗜香如命,槐花味儿,枣花味儿,杨花味儿都让它沉醉。麦花盛开的季节,乡亲们常看到麦浪滚滚涌向天边,那是风从麦田里跑过掳掠麦花的清香;初秋时候,玉米的腰上扎了红缨,头上顶了花穗,乡亲们知道几天时间玉米的怀里就会孕育出玉米棒子,那是风在捣鬼,是它在吮吸花香的时候,成全了红缨对花穗的想往,帮玉米实现了延续生命的愿望,也成全了人们对丰收的渴望。但是,风不想这些,它只是喜欢花香,所以,它永远走在花香的身旁。最爱就在身旁,这就是它的福气。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爱的人在遥远的地方。他们为爱挂肚牵肠,却不能走在爱人的身旁,比起他们原野上的风是有福气的。
  风会享受自己的福气,所以多数日子里,风是幸福的。早晨,它在草丛里翻滚,摇落一串串亮闪闪的珍珠一样的小露珠;有时候,它走进庄稼地,摇曳庄稼绿色的裙带,在庄稼地里制造一阵幸福的骚动;有时候,它走进树林,攀上枝头与树叶私语,惹得树叶发出一阵“哗哗”的笑声。傍晚,它变得温柔体贴,似乎体谅乡亲们的辛苦,凉爽起来。那些从田里回来的汉子在风的胸怀里,敞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黝黑宽阔的胸膛;大姑娘、小媳妇,站在凉爽的风里,等待爱人归来;老头儿,老太太一晚上都守候在村头,舍不得回家。人们这样依恋着风,享受着风给予的幸福。风跟人们一样幸福,它和人们两情相悦。
  原野上的风也有伤感的时候。七月流火,风忧郁地站在平原上。在风清爽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庄稼无精打采的身影,原野上的风只有这时候才多愁善感。干燥的空气里,庄稼耷拉着脑袋站立着;白炽的日光炙热地烤着大地,坚硬的大地裂开了一道道的沟纹,仿佛历经沧桑的老妇的脸;不远处,那片沙土地的地头上,沙土路已经没有了路的坚硬。在北方的平原上,干旱的时候,路会因为走得人多而不再是路,成为一条松软的飞腾着黄沙的沙河。人们会因为路上那厚厚的黄沙,绕开这条沙土路,或踩着路边的野草惶惶地走过,好像走在一条汹涌的河边担心一不小心落进河里。我觉得这时候,沙土路的确不能算路了。有时候,路上的沙土没过脚脖,灌进行人的鞋里,让人想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古话。这沙河一样的路,用它的黄沙弄湿了行人的心情。风来了,沙土趁机追着风疯跑起来,跑成一条黄沙滚滚的恶龙,袭击着人们的口鼻和眼睛。这样的日子,原野上的风忧郁地行走在平原上,心事重重。
  风在原野上游走的时候,我的乡亲们在风里铺展着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希望简单,只跟勤劳和自然有关,与商场上暗藏的投机和讹诈没有一点联系。比起商人我的乡亲们离自然更近,他们更明白“天道酬勤”的道理。我的乡亲们深情地望着原野,他们能听到风走过原野时细碎的脚步声,他们对着风诉说着自己的热望,期望风会带给田野生命的茁壮,期望茁壮过后有沉甸甸的麦穗,瓷实的玉米棒。他们也期望原野上盛开一种叫棉的美丽如雪的花儿,期望那美丽的花无边无际地绽放。他们更期望看到风走到哪里,棉花就开到哪里的景象。他们把希望寄托给自己的付出,也寄托给原野上的风、原野上的雨、原野上的清露,还有原野上流火的太阳。我的乡亲们更清楚人和自然的力量,更能享受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意境。他们的儿女,都跟我一样喜欢站立在原野上,让梦想乘着风的翅膀飞到遥远的地方。
  秋天,原野上的风成熟了,它变得举止矜持。它不再撒野,不再忧郁,不温不火,成熟稳健,把本来浓绿的原野吹染得绚烂无比。雪白的棉花,金黄的玉米,默默地奉献出它们的果实和种子,慰藉了我的乡亲厚道的渴望和艰难的劳作。我的乡亲们饱经风霜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幸福地看着风在辽远的大地上自由地奔走。
  ………
  原野上的风穿越了沉默的岁月,走进我的视野,准确地说是走进了我的感觉。我看不到风的身形,可我听到了庄稼在风中的欢歌,我感觉到了风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