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尊严”随想]世界上最没有尊严的三种动物

  著名学者许纪霖曾出过一本册子,名叫《第三种尊严》。有的书一看书名就有一种阅读的欲望和冲动,《第三种尊严》即属此类。   何谓“第三种尊严”? 许先生如是说:“知识分子的使命是在权力和金钱之外建立第三种尊严――人文价值的尊严。”
  人文价值是“第三种尊严”,那么排在第一和第二的理所当然是权力和金钱了。
  权力和金钱是古今中外两个极具诱惑力的魔方。手中有了这两个硬通货,转瞬间,卑变为尊,弱变为强,劣变为良,无能变干才,无知变天才……因此,古往今来,追逐权力和金钱就成了各色人等的奋斗目标与毕生使命。为达此目的,强者用暴,弱者用智;文人以才求之,女人以色事之,无才无色者则以谄以谀,无良无德者则甘为鹰犬。
  翻开历史的黄页:如果周文王不在�里老老实实地演八卦又岂能成就八百年江山?如果刘邦不在鸿门宴上装孙子又怎能回故乡高唱《大风歌》?如果唐宣宗不装傻充愣几十年又怎能成为一代中兴之主?因为手中有权,女人武则天的面前跪倒一大片七尺男儿;因为炙手可热,太监魏忠贤的膝下居然儿孙无数!再看看现代,因为有钱,曹锟能让一大批民国“议员”甘当“猪仔”;因为有钱,走私大王赖昌星能让一大群位高权重的公仆俯首听命。
  有人说,历史就是争权夺利史。虽有些偏激,却道出了部分历史真相和人性的本质。的确,只要拥有权力就拥有一切,只要占有金钱就能买到一切的历史运行轨迹不变,追逐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就不会消退。
  在咱们几千年权力和金钱肆虐的历史上,人文星火也曾有过短暂闪烁:庄子面对楚王的高官厚禄,报之以不屑,安然垂钓;孟子敢对梁襄王的行为举止报之以藐视――“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严子陵对汉光武帝的“友情信任”报之以“渔樵于江渚之上”;李太白则因为仕途失意高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而纵情于山水……这些遥远的先贤虽然不曾点燃人文精神的火把,但却把火种留给了后世。正因为有了这些星火遗存,才使我们的悠长历史不至于一团漆黑;也正因为有这么一点火种,最终点亮了近现代史上知识分子沉睡的心灵。于是我们才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的担当;才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慷慨;才有“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豪迈;也才有报人史量才面对独裁者“我有一百万军队”的威慑报之以“我有一百万读者”的自信;也才有马寅初为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专以力压人,不以理服人”高压政策的拼死抗争;也才有梁漱溟为农民代言面对领袖“我看你满身臭气……是野心家、伪君子”的厉声侮骂不卑不亢的顽强持守……虽然他们最终为权势所碾轧,但他们的思想和人格,精神和价值却照亮了未来之路。
  只有权力和金钱这两只野兽不再横行肆虐,人文尊严的种子才有可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而缚住这两只野兽的法宝并不稀奇,就是民主和法治。牛仔总统布什曾面对选民现身说法: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不是留下了多少宏伟建筑和科技成果,而是驯服了权力,把统治者关进了笼子。我现在就站在笼子里对你们说话。
  是呀,人文价值的尊严是建立在权力和金钱被驯服的基础之上的。当权利不再被权力所蹂躏,当金钱不再能睥睨一切之时,当人文价值成为人们的一种共同信仰时,人文价值的尊严就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种生命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