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悲哀” 悲哀的近义词

  昨天我的邮箱中收到一篇时评,说的是某小说家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在农村的蜕变中自我解脱》,其中引用了一位让这位小说家钦佩的“擅长写农村”的作家朋友的话:“我感到悲哀的是,农村的土东西越来越少了。……更让人感到悲哀的是,农村的住房越来越城市化。”于是,那位擅长写农村的作家朋友就感叹起来:这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吗?社会主义新农村是不是还应该保留一些优良的传统文化?
  一个作家到了可以称得上“擅长写农村”这个份上,怎么竟还有如此糊涂认识――仿佛不是农村为农民而存在,而是农民应为农村而存在,甚至那些可怜的农民不仅要为农村的“土东西”而存在,为那些非城市化的住房而存在,还要为这位不喜欢“农村的住房越来越城市化”的作家而存在。不然,人家就要“悲哀”。
  这真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我要先告诉农民的是,请你们千万不要去理会那位什么“擅长写农村”的作家,不管因为你们的改变给他带来多大的“悲哀”。别说“土东西越来越少了”,别说“住房越来越城市化”了,就是你们想象现在城市里竭力打造“花园城市”一样地将居住地变成“花园村庄”,乃至有“异国风情”,甚或能称得上“天堂”,也是你们的自由。若是再说得绝对点,你们想把农村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没有人能代表你们!别说一两个中国作家的“悲哀”,就是中国所有的作家都为你们环境的改善而“悲哀”,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敢说,一些作家根本不懂你们,因而也绝不会去真正关心你们。他们所希望的就是你们要多多保留那些“土东西”,保留不像“城市化”的那些破房子,并将它们美其名曰“优良的传统文化”,好让作家们去“怀古”,去触发他们的“创作灵感”。但这一切,与农民又有何干?
  中国农民受了几千年的奴役,一直没能抬起头挺起胸活得像个人样。即使已经有了30年的改革开放,可据媒体报道,2007年城乡居民收入比已经扩大到3.33∶1,绝对差距达到9646元,也是改革开放以来差距最大的一年(见2008年8月29日《中国青年报》)。如果说,城乡差距如此之大,城市里仍还有大量市民对生活不满,那么你说,中国农民过得该有多苦!可即使这样,某些作家朋友还不想放过他们。农民稍微有点改变,他们就大惊小怪,甚至要“悲哀”起来!现在且不说由于农民自身条件的限制,他们根本没有过高的追求,最多,也只是在一点点地改变自己,甚至就像“历史的发展”一样,呈现的不仅是“螺旋式”,有时甚至是“进两步退一步”式的。然而,就是这么一点儿可怜的改变,你们不仅不为他们鼓励加油,反而还看不顺眼。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像是在“作秀”吗?当然,这些也许确是你们“发自肺腑”的想法,若果真如此,更让我觉得可怕。因为这说明你们对农民的贫困和苦楚早已经麻木了――只有到了这种程度,才不会去管父老乡亲们生活得如何,才会只顾你们的视觉,只顾你们的感受。
  其实,中国农民早就应该过上令一些作家“悲哀”的生活了,然而没能。这不是中国农民不想,而是不能。中国的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然而作为改革开放的开创者们,生活水平至今都大大低于城市,低于我们的作家们。这原本已经是国家,是城市对他们有愧,作家朋友面对他们的一点改变还有什么好“悲哀”的呢?更重要的是,一个作家,如果连存在决定意识而不是意识决定存在都还没搞懂,他的思想,他的作品又还能有什么“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