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杂文意义的时评 [怎样让杂文和时评都“活”起来]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在不少杂文家感叹“杂文”阵地正在逐渐丧失之时,“时评”却异军突起,在我国发展势头相当强劲。全国各地的各种报刊刊登时评已成时尚,许多晚报类、都市类报纸以整版辟出时评空间,甚至侵占了原本属于文学副刊的领地。自出现时评热以来,关于“杂文式微”的议论甚多。不过,在“时评兴盛”的大气候下,时评写作的肤浅化、快餐化、八股化、公式化等弊端也引起不少争议,认为时评充其量只能在“说什么”的意义上起作用,很难在“怎样说”上对人有所启发。看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杂文和时评都亟待改进和提高。
  众所周知,通过思想启蒙改变人的精神,最有效的手段当推文艺,其中杂文尤其得心应手。因为杂文的议论特性、主观感性色彩和社会批判功能,使其在沟通读者与作者、生活与艺术的联系中,最容易进入人的精神领域,与读者形成心对心的交流。用鲁迅的话说,就是“感应的神经,攻守的手足”。其可贵之处在于以小见大、生动幽默,以点滴思想给人以明目慧心的启迪。但是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信息流量的加大,读者更倾向于接受比杂文节奏更快的时评,因此现在很多报纸都拿出较大篇幅给时评类文章作阵地。有人主张时评可以杂文化,但杂文不能时评化,并预言“时评杂文化则时评活,杂文时评化则杂文死”。
  那么,在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的情况下,怎样让杂文和时评都“活”起来呢?
  一、从历史渊源入手,理清杂文和时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杂文的格式和笔法丰富多样、一短小灵活,艺术上要求议论和批评的理趣性、抒情性和形象性,有较鲜明的讽刺和幽默的喜剧色彩。杂文姓“杂”而性“辣”。杂文的“杂”在于题材、笔法、形式别具一格,通过旁敲侧击、绵里藏针、借古喻今以达到切中要害、以理服人之目的。杂文的“辣”在于文风要深刻泼辣、议论要精辟独到、形象要鲜明典型、语言要生动幽默,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时评顾名思义就是“因时而评”,“合时而著”的时事评论或称新闻评论,主要是针对新近发生的有价值的时事新闻、读者普遍关心的重大问题或思想中的突出问题,缘事而发,寓情于事,直接阐明作者的意见和态度,从而引导社会舆论和干预社会生活,引起读者思想和行动的共振。
  时评多采用逻辑思维,其及时快速的特点使它能在最快时间里解答人们对一起新闻事件的疑惑。它直白、快捷,就事论事,没有那么多的艺术“曲笔”,因为快,所以也会速朽。而杂文要求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二者并行。它是需要艺术构思的,生命力相对较长,古代的柳宗元、苏轼、韩愈都有优秀杂文传世。时评的观点十分鲜明,必须清晰明白地说出来,而杂文就不必如此,它的观点常常可以隐藏在文字的背面,更适于慢慢咀嚼。
  二、从文体特征撕开突破口,让杂文和时评实现最大限度的优势互补
  杂文和时评都是广义上的言论,都具有短小、轻便、灵活的特点。作为言论的杂文更接近于文学,作为言论的时评更趋向于新闻。杂文的批判性、文艺性以及注重形象思维的创作方式,使之在发挥社会功能的时候,能更加展其所长,针对社会问题作出针砭褒扬反应。时评的及时性、新闻性以及构思和议论中所需要的理性诉求方式,使时评在引导舆论、监督社会、发挥其社会“排气阀”作用等方面,具有“快枪手”的特质。两者各以其独特的优势,在我国不同时代先后为社会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在各种文体空前融会贯通的今天,杂文和时评经过长期的历史积淀,理应相互借鉴、取长补短、保持个性、共同发展,从而达到共同繁荣。
  文艺性的杂文可以借古喻今,从历史中吸取今人需要的营养,也可以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加以议论评说,呈给人们以客观的哲理。在时间的长度上,它不受限制,注重针对一些带有普遍意义的社会现象、社会思潮,通过文学、艺术的形式加以提炼和升华,深开掘、精加工,发现那些具有普遍意义的新颖而有价值的东西,洞幽烛微,言人未言。杂文不仅注重“说什么”,更注重“怎样说”;不仅要说得清楚明白,也要说得含蓄蕴藉;不仅要言之有物、言之成理,也要言之有味、言之有趣,让人获得思想启迪和艺术享受。而时评在依托新闻事实的基础上,关注社会生活,紧扣时代脉搏,针对当下发生的焦点、热点问题,迅速作出反应,及时解析,当即批评,引领大众视听。时评之优长,在于快,往往就某一具体新闻事件发表快捷而迅速的评论,就事论事,很少说开去。其表达方式也是有话直说,追求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因此,对于一个杂文家或时评家来说,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原则,将杂文的“深加工”与时评的“短平快”有机结合起来,对读者关心的热点问题进行体现前瞻性、思想性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自然会创作出令广大读者青睐的篇章。
  三、从推陈出新的角度拓宽思维,树立“大杂文”的新理念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早就倡导“文章合为时而著”,如果离开具体的时代去写文章,就会失去文章的现实意义。这些年来,许多文体都在扩张求变,比如小说有“纪实小说”、“报告小说”、“散文小说”、“诗话小说”、“影视小说”之说,散文有“大散文”、“新散文”、“文化散文”、“艺术散文”、“小女人散文”、“学者散文”之追求,而有些诗歌更是写得“类杂文”、“类散文”、“类语录”。其实在这些文体中,最有“资格”扩张求变的倒是杂文。因为杂文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格式,可偏偏杂文却故步自封了起来。其实杂文与时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具有同根生、血脉融、风骨近的本质特征。好时评和好杂文一样,除了运用写作技巧外,关键要给读者思想启迪和阅读快感。如果说杂文是专制体制产生的珍珠,那么时评就是民主追求所催生的结晶。曲笔式的杂文讲究“慢工出细活”,而直言式的时评强调时效“快速反应”。杂文的文艺特点使其增加了读者阅读的难度,而时评通俗快速的新闻性特点更能让占大部分比重的浅层次读者接受,可谓各有千秋。随着新世纪的到来给杂文和时评发展注入的新活力,让糅合杂文与时评各自优点的“大杂文”新理念在新世纪诞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时代的发展需要“大杂文”的出现。写作“大杂文”是一个审视社会、审视人生的过程,要求能够更加及时、更加广泛、更加全面地将杂文的曲里拐弯和时评的一针见血有机结合起来,也就是将时效性、可读性、论战性、形象性、思想性、艺术性融为一体,主题突出、观点鲜明,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写作“大杂文”要不拘一格,把精辟论述寓于形象之中,融逻辑力量与战斗激情于一体,注重文章的启迪功能、教化功能、愉悦功能和娱乐功能,既适应当代人的欣赏习惯,又不失文章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