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京东:“巧色”谐趣人生_熟人生巧

  很多人对雕刻家的印象来源于一个故事:法国雕刻家罗丹因为工作太专注而忘记来访友人茨威格的存在。这个故事同样深深刻在《经济》记者脑海里,所以,采访中国工艺美术协会“百花奖”金奖得主、著名玉石设计师邹京东之前,记者便做好了去做“茨威格”的准备。没想到,邹京东的开朗、亲和与健谈让记者着实感到意外。
  用灵感给石头“巧色”
  谈到过往经历,邹京东的回忆像是给记者打开了一本连环画。“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喜欢。”他告诉记者。“音乐、美术、朗诵、解说、写作,我都很擅长。”邹京东玩过乐队,做过主唱,吉他弹奏也达到专业水准,和朋友们出去唱歌,他就是歌星。作为北京人,邹京东标准的普通话本无甚特别,但他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却不是那么常见了。果然,邹京东钟爱解说,几乎可以与专业解说家媲美,过去他还经常去电视台做解说。但这些都还不是他最自豪的,邹京东早年还做过记者,甚至在24岁时就出版了个人小说集《邹京东谐趣小说选》。
  刚刚获得中国玉雕官方比赛金奖,邹京东未来有怎样的打算呢?回答问题之前,邹京东给记者看了几幅自己的设计稿的照片。几块普通的石头经过“巧(音同‘翘’)色”(按照石头轮廓与纹路描上色彩),马上变身为艺术品,从美国印第安人到网络虚拟世界,创意上天入地无所不及。邹京东说:“有个词叫‘厚积薄发’。”玩玉石几十年,邹京东早就对玉石雕刻与设计技术烂熟于心,与那些玉雕设计大师不同的是,邹京东还没有把自己的能力转化为一纸证书。“决定了从事玉雕设计行业,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把那些证书都拿下来,进入‘职业选手’阶段,带着目的去工作。现在我把所有爱好带给我的灵感都赋予到石头上。”邹京东告诉记者。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玉石雕刻无所顾忌、千变万化,从古老的雕刻理念中“破冰”,取得成功。
  “玩”得高兴,从不言苦
  “干玉雕是不是特别累?”记者等待着一份“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之类的答案,邹京东却大声回答了两个字:“不累!”
  现年47岁的邹京东,从小就开始玩石头、钻研玉石,小时候他就爱去河边捡石头,别的孩子捡来石头玩一玩也就扔了,邹京东却能将石头按自己的喜好分出好坏品类,对着石头的纹路想象色彩斑斓的图画与故事。长大后,从赌石、在家自学玉雕,到获得“百花奖”金奖,这中间漫长的几十年被邹京东一句“自己与石头的缘分是‘原生’的”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我每天工作15个小时,凌晨两三点睡是常事。但是你看,我身体特别好,就是因为开心,我觉得做玉雕设计的时候是在玩,不是在工作。”与其说“吃苦”,邹京东更愿意将钻研用工的过程称为“修炼”,他认为修炼是一个把知识转化成能力、带在身上、投入到玉石里的过程。经过了修炼,就能达到“解脱”的阶段。“做的事情是自己喜欢的,怎么会觉得苦呢?”
  除了潜心玉雕设计,邹京东现在还担任扬州高等商务职业学院玉雕专业教师。7月份,该校的学生来到北京,进入邹京东巧雕艺术设计工作室,由他亲自指导实习。邹京东告诉记者:“这些学生有些祖祖辈辈都是干雕刻的,对传统玉雕行业非常了解,而现代社会则要求他们发挥想象力,顺应新时代的理念。 所以他们很希望从我这里学习‘破冰’的精神,我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望。”
  艺术是灵魂,工艺是筋脉,市场是衣服
  因为“百花奖”一举成名,慕名前来拜访的玉石玩家络绎不绝,都想和邹京东交个朋友互相切磋技艺,更有甚者带着自己的作品来一起赏玩。邹京东在雕刻上一直遵照的原则是:用料要省。用料省,省的不是材料,而是玉石的灵魂。“罗丹说他在雕刻之前,是先看这块石头,看到了什么,雕刻出来就是什么,他所做的工作只是把多余部分剔掉。齐白石作画的时候,也是灵感汇聚于脑海,寥寥数笔就能勾勒出心中的影像。而我的想法也是一样。”邹京东告诉记者,自己是伊斯兰教徒,看待问题很“唯心”。他很珍惜自己选中的每一块石头,认为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所以要尽量多地保持它们的原貌。
  “在我这里,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是成正比的。”经过了十几年在市场里的摸爬滚打,邹京东非常自信自己对市场动向的把握。他认为,玉石的艺术价值是灵魂,雕刻工艺是筋脉,而市场则是衣服。雕塑如同塑造一个完美的人,首先要有独特的灵魂与思想,然后还要健美的体魄、细腻的肌肤,最后还要给他穿上符合气质的服装。一件精美的雕塑背后,也蕴含着相似的成形过程。
  在一次展览中,美国联合商会的会长看中了邹京东的作品,十分欣赏他的才华,希望他的作品能够进入国际市场。而实际上,今年6月,邹京东的作品就已经随团到法国卢浮宫参加艺术交流,受到法国官方专家的高度赞许。他向记者坦言:“外国人的眼光跟我们很不同,我需要为市场做一些妥协。”邹京东发现,玉石尤其是白玉虽然富有中国文化内涵,是雕刻家的上佳之选,但在国际市场上却并不如五光十色的玛瑙那么受欢迎。而在钻研玛瑙雕刻的过程中,邹京东也发现一块承载雕刻家灵魂与思想的玛瑙,艺术价值并不低于白玉。就这样,邹京东总能在艺术、工艺、市场三者中达到平衡。
  这就是邹京东,在玉雕的世界里像个孩子一样玩乐的玉雕设计师。采访邹京东的过程也像是学习与娱乐共存的过程。就像是他年轻时发表的小说集名称一样,邹京东在爽朗的笑声中戏说着自己的谐趣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