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山巅极速,贡嘎野销魂】

  整个夏季帝都的雨水密集得令人发指,甚至连园丁都开始抱怨疯长的景观植物让他们的工作量成倍增加,一直标榜全天候骑行的我也不得不增加乘坐地铁的频率,眼看着公交卡里的数字哗啦啦减少,不得不感叹,高富帅们的生活方式岂是我等屌丝能享受得起的。天气同时让锻炼的节奏变得飘忽不定,我开始有些厌倦了刷奥园刷奥园刷奥园,无论是耐力还是间歇方式在我感觉都像是一滩僵化了的死水,平静中找不到宣泄之处。我得感谢杭州骑迹体育的岳源大哥把我拉进了贡嘎环线山地越野骑行的队伍中,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骑行穿越令人毕生难忘。不可否认,“到别处去”总是令人兴奋,虽然旅行不是济世良药,但在我们内心深处,“到别处去”让我们得以从固有的社会属性、压抑的责任义务和冷漠的群体关系中抽离,它完全代表了内心自由,而这条路总是引向西部。
  想逃离帝都并不容易,候机的过程用“艰苦卓绝”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天气原因让整个T3航站楼的人潮汹涌得跟积水潭医院似的,取消、改签、无限期拖延、改签,满仓、改签……整整21个小时,理论上我本应在当天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成都,然后有大把的闲散时光消磨在青旅、宽窄巷、火锅和串串香上,结果我只有冲个澡,几根烟和一屉小笼包的工夫便和队友们乘车在大雨中继续驶向川西。
  我喜欢贡嘎山域那变幻莫测的迷人气质,群峰峻美浑厚,峡谷深邃悠远,冰川绚丽多奇,湖泊小家碧玉,河流滂沱不息。在藏传佛教高僧大德眼中,那是高耸在心中的灵光神山。皑皑白雪,峰叠云涌,禅坐无言。琉璃般的海子眨动在雪峰与草场之间,像神灵的眼睛,更像僧人为神圣摆放在无垠宇宙间的杯盘碗盏。人若离开尘世后能被超度到这样“德瓦金”极乐世界,无疑是藏传佛教的希冀。向善者又怎能不怀着朝圣之心顶礼膜拜。
  没有经验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不受传统或先例的束缚。对于我这种“新手”而言,一切似乎很简单,可以选择最直接的办法来解决面临的困难。虽然险象环生,不过幸运的是,成功并没有将我挡在门外,正是由于不受技术的限制,才有了提高,坚定的信念随后驱使我一直野骑下去。
  前一天在经过玉龙西村3700米海拔的洗礼后,车手们身体内的细胞逐渐开启了高海拔模式,极具川西山区特色的无敌小面、无敌中巴和无敌SUV将我们连人带车从泽西家传送上子梅垭口,这种川西特色的无敌之处在于,无论是小排量面包还是大排量SUV在面对诸如子梅垭口这种连续大角度发卡弯的破烂盘山路时,司机们都是大扭矩高转速一把过弯,而且对破碎的地表熟视无睹,我乘坐的小面在满载七名壮汉的情况下跑地甚至比大排量SUV还快,尽管我们被颠得像平板锅里的煎蛋煎肠和煎饺,却依然没心没肺地大呼过瘾。
  卸车、装车、调试,在海拔4500米重重的玛尼堆间,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但贡嘎主峰—这个地盘儿的超级大BOSS却没有任何让我们一睹尊容的迹象,它用浓密而厚重的雾霭在子梅垭口布下了铁桶阵,能见度不足50米,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默默享受”贡嘎带给我们的一切前奏,无论这是安逸享受还是暴虐凄苦。通往上子梅村“宽敞又平坦”的放坡之路被称为热身骑行,对我而言这绝对是史上最极限的热身。直道上,车速很快被推向高速,然后紧接着就是胳膊肘弯,这种状态被反复复制粘贴。虽然没有石阶或巨大的花岗岩拦路,也没有令人措手不及的落差,但大片小碎石或潮湿的沙土以及无数半嵌入地表的石块不规则地密布在道路上,阴森森盯着我的车胎,考验着我的操控性。另外,随着不断过弯,总有一侧悬崖出现在左侧或右侧,迷雾重重中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地形,更不知道角度有多陡峭,惟一清楚的是,如果车子失控冲出路基将必死无疑。这种神秘的未知性对心理产生的压抑感无法言喻。
  速度在耳廓边化作轰轰声回旋着,其中还交织着链条敲击后下叉、齿胎碾过泥土和来令片摩擦碟片的噼啪声,这种最直接、最纯粹的感觉简直是神一样的恩赐,李显一、孙健和沙舟一帮高手们在我前方以极为恐怖的速度甩尾过弯令人艳羡不已。
  推车,是全山地车手们的宿命。通往贡嘎寺的林道伴随着各种坡度超过15%的陡坡爬升,山地车就是我们的登山杖,只不过这款“登山杖”超过10公斤。脚上的骑行鞋并不像徒步鞋那样容易弯曲,即使富含水分的混合着上一季落叶的土地有着不多的松软度,但我依然,甚至采用了在冰坡上行进时的法式登山技术来缓解跟腱的压力。天已放晴,树林却让空气更加静谧,光影斑驳,这里海拔超过3500米,却没有任何缺氧的感觉,在双手撑着车手以迈克尔·杰克逊式标准倾斜45度站立休息大口喘息的同时,那最纯净的混合着古老泥土和枝叶的芬芳令人恨不得把肺都吐出来洗洗。
  事实上,不管自然景观多么令人澎湃,接近它都必须付出代价,这一切最基本的就体现在体能消耗上,对于正在慢慢接近贡嘎寺的我来说,巨大的喜悦心情足以荡平一切疲态,在经历了“骑车去登山”的洗礼后(详见《户外探险》2013年8期),我越发渴望在一次活动中将两种或以上种户外运动结合来,推车前行仅仅是异形化的徒步而已,推得越苦逼意味着冲坡回程之路越会变得超级享受,这种新奇感一扫苦闷,大脑持续亢奋。
  当贡嘎寺下方的白塔出现在视野中,不远处的五色经幡如信仰在风中飘扬时,山势渐缓,我踩动脚踏不顾剧烈脉动的头颅加速向贡嘎寺冲去,这是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白教)的三大圣地之一,是藏密五大金刚之一胜乐金刚的道场。它不仅是一个著名的宗教胜地,也是贡嘎主峰的最佳拍摄地点之一。三年前我徒步抵达这里,并跟随登山队继续深入腹地去攀登贡嘎山的卫峰那玛峰,那次行动我最终因小腿拉伤而折戟沉沙。三年后我换了一种方式重新站在贡嘎寺门前,与山地车一起遥望通往贡嘎大本营的道路,那条需要历经六小时,徒步加攀登翻过布满巨大花岗岩和冰川融水垭口才能抵达的神之花园,让我感动得有点想哭。作为山地车所能接近的极限,我无法再前进一步,而蜀山之王此刻又隐匿在阴云里,甚至连旗云也不肯表露。
  天色将晚,我们三人决定率先折返下山,高潮来得太突然,我们居然只用了20分钟就冲到了爬升开始的木桥边,而整个下午,我们推车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我呆坐在木桥上,望着卷起层层白沫奔涌而去的河水,记忆似乎已短路。   我不信任总结,尤其是随着时间流逝,还自称能支配自己回忆的总结。然而,如今脑海中还能闪现的几个短短几秒钟的片段就足以让内心再次震撼起来。这条路对山地车手而言绝对是此生最值得骑行的All mountain线路,充满趣味性和挑战性,有些路段居然还有天然弯墙,而它的不易接近性令人时刻有孤注一掷的念头。在推坡时我不断回望下山时的冲坡之路,遇到充满困惑的地形还在不断请教选锦如何选择路线,如何避开那些天然的不规则的台阶,如何在缝隙中找到切弯的角度以免撞上大岩石或路旁的树干。但实际上,这些刚刚归纳不久的理论在这20分钟里完全被震得支离破碎—车速快得始料未及,有些讨论过的路段根本没等大脑辨别出来就被车胎粗鲁地一碾而过,有些则没能按计划进入路线而只能随机应变。我几乎用上了在多乐美地训练营里所学到的一切来搞定它,沉肩、屈肘、攻击姿态、放松、跃下落差甚至连甩尾过弯也开始现学现卖起来。我几乎用满了胯下Trek Remedy8那前后150毫米的避震行程。
  我们希望拥有原始生活的简单纯朴还有其他种种,远离一切文明的矫饰、习性和缺陷,在孤寂而壮丽的贡嘎山域中,可以更真实地了解人性以及人心的取向。在这个杀机四伏的雨季,让我能体验磨难带来的快乐和危险带来的新奇。
  最后回到上子梅村民居前的半小时推坡加半小时缓坡骑行居然让胃部提出了抗议,我对于骑行状态过于乐观而忘了户外运动中的补给要素。整整一天我只饮用了三升水,而一碗泡面几块牦牛肉和半块士力架早已被消耗殆尽,同时大颗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我生平第一次有种把自己骑爆了的感觉,以至于回到驻地后我连干两杯咖啡才愿意开口说话。
  上子梅村实际上只有两户人家,这两栋超级大HOUSE具有典型的川西康巴地区的藏式风格,泥本色巨大墙体上的窗棱和飞檐顶遍布红白黄蓝绿五色装饰,与周围大片绵延开阔的绿色形成强烈对比,院落四周遍布五色经幡,代表太阳白云大地蓝天丛林,虔诚渴望自然无灾无祸人间幸福和平。我并不太理解生活起居都在二层的藏民为什么要将一层储存些牛粪,那天中午从子梅垭口抵达这里时,踩着陡峭的木梯走上二层门口而等待我们的是一万多只苍蝇,差点把我们从门口推了出去。
  离开上子梅村的早晨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随着海拔下降,地势变得开阔起来,峡谷中通往巴王海的道路围绕渐缓的水势延展开去,大片云朵从贡嘎群峰方向升腾而起,向南部飘散,河滩上的光影变幻流转,除了虔诚的转山朝圣者和偶尔的徒步背包客外,鲜有人迹。这是真正的越野骑行天堂。巴王海边的林道很窄,随山势起伏不定,并被松杉、杜鹃、桦树,沙荆、高原柳等若干植被重重包裹,齿胎卷起泥土和腐叶,身体与车架在颠簸中舞动,肾上腺素再次被激发起来。我喜欢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感和“我已成为这风景中一部分”的荣誉感,然而,就在一个如过山车般的U形道后,树林瞬间消失,眼前则出现大片山体滑坡引发的塌方,我的左侧是被无数大块花岗岩体堆砌成的斜坡,林道早已被不规则地填满,右侧坡度则超过50度直落巴王海水面,车势远比我的反应快。本能的“我去”还没说出口,车头已调转向下,三十多米距离坡度陡得足以把人吓尿了,不敢捏前刹,怕前轮被岩石卡死后前空翻,也掌握不好后刹的力度,怕后轮抱死侧翻,更不敢不捏闸信马由缰地冲下去,总之,一旦摔车摔得不够专业的话,让自己彻底融进风景中特别容易。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回忆起这段路到底是怎么通过的,只记得回归林道后一把把车子扔在路边,瘫坐在地嘴里反复诵读最容易也最频繁表达激动的两个字。选锦说:“退回去再来一次啊。”我顺嘴找了个特可笑的借口“下次吧”。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祝福自己,最大的益处和价值即使得不到他人赞赏,我们也不应该怀疑它是否存在,更不该将它遗忘。它们是最有价值存在的现实。也许那些最惊人、最真实的事实从没在人与人之间交流。比如在西龙西村高反一晚又快速康复的李显一,打通克服恐水恐高脉门的Karen,脑袋溜号前空翻摔车的孙健,以及几乎摔下悬崖死里逃生的沙舟,被贡嘎山域彻底虐爽了还想着再回来的选锦,每个人每天生命的最真实收获,也仿佛朝霞暮霭那样不可捉摸不可言传。我得到的只是一点尘埃,抓住的只是一段彩虹而已。
  海拔继续走低,充满沃土的林道已被混合着牲畜粪便的水洼和泥泞代替,并不断有奔涌的河水拦路,在骑行中两旁的灌木枝时不时不留情面地抽在脸上,我们正在链轮的牵引下远离贡嘎山域,当那个标志性的出山地点—烂碉房与公路一起出现的时候,我敢打赌在房檐下休息的每个人心里都怅然若失,我们都想着回来,却不知在何时。
  我们冒着危险,而且也知道自己在冒险,所幸所有的一切最终并没有与我们的意愿背道而驰。
  从偏离贡嘎转山路线的玉龙西村,到草科乡温泉装车,我们以越野骑行的方式完成了贡嘎西南小环线的转山之旅。但谁也无法预料这余音如此冗长诡异。在露天温泉里洗尽尘泥的我们谁也没在意头顶倾泻的雨水,甚至觉得畅快无比。午夜,我们被草科乡的民兵砸开房门,山洪来袭的趋势迫使我们在手电和头灯散发出的杂乱光柱中紧急转移至地势较高的乡政府三楼大会议室。没有电,点点烛光中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惊魂未定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窗外能见度为零,耳朵告诉大脑似乎咆哮的河流就在楼外,而且雨势渐大。凌晨3点,巨石被河水包裹而下撞击了乡政府大楼的地基,整栋大楼开始发抖。所有人疏散的时候我还在厕所里,这绝对是有屎以来拉得最惊魂的一次。无处安身的我们只能蜗居在广场上的中巴里祈祷平安。凌晨4点,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所有通信基站全部挂掉,草科乡成为了“孤岛”。没人说话,只有雨水敲击在窗户上的啪啪声,听起来如此不祥。当天光开始勾勒出山脊的轮廓时,积雨云也发泄完了它的兽欲,乡政府的民兵不断出乡探路同时力求与外界取得联系。大赞草科乡政府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反应如此果敢迅速,不仅为全乡人民提供庇护所,而且供应饮食。正午,天气好得明显给视觉以曝光过度的不适感,我们扔下辎重,徒步走出数段塌方和危桥,在政府调拨的大巴的帮助下,直达成都。从不靠谱的候机21小时出发到满怀感恩坐在成都街头庆祝新生,猜不中开头也料不到结局,风景随切换,路人尽流转。嘛叫人生,介就是人生。   贡嘎徒步转山路线
  八千里户外边城浪子>撰文 蓝爸爸>摄影
  成都-137公里-雅安-138公里-磨西镇
  驾车沿成雅高速至“雨城”雅安,沿途领略川西平原风光,逆青衣江而上,观青衣江河谷风光后翻越雄秀二郎山,穿越我国目前第一条高山隧道—二郎山隧道,顺大渡河顺流而下,抵达磨西镇。如果去燕子沟和南门关沟,路上可以看到贡嘎卫峰爱德嘉峰(6618米)。
  需时:全程约需七小时
  海拔:磨西镇约1520米
  海螺沟-二号营地温泉-磨西-50公里-雅家埂-25公里-康定-10公里-格西草原
  海螺沟和二号营地温泉均属景区性质,自驾即可到达。离开磨西,经新兴乡可抵达雅家情海、红石滩拍摄美景,之后途经海拔3980米的雪门坎,可看到海拔6070米的田海子山,经过情歌故乡康定,到达大草坝营地。
  海拔:二号营地海拔2580米、康定2900米、格西草原3400米
  格西草原-8公里-两岔河-5公里-下日乌且-4公里-上日乌且
  徒步上山,沿途欣赏满山遍野的野花,大约徒步三小时后抵达两岔河,两岔河右边通往盘山口,徒步路线是走左边。大约四个小时后准备翻越日乌且垭口,沿途可欣赏巍峨的海拔6070米的田海子雪山、6027米的小贡嘎等山峰,这一天海拔上升至4350米,路程约 19公里。上日乌且营地露营。
  需时:格西草原-两岔河约2.5小时,两岔河—下日乌且3小时,下日乌且—上日乌且1.5小时
  海拔:格西草原3400米,两岔河3780米,上日乌且4350米
  上日乌且-6公里-日乌且垭口-12公里-莫溪沟尾营地(勒多漫因BC)
  开始翻越日乌且垭口。一路上可以欣赏到小贡嘎、嘉子峰以及日乌且冰川风光。垭口海拔约4830米,需要一定体力和耐力去完成,体力不支者可在日乌且牧场雇马匹骑马上山(仅限夏及秋季)。日乌且垭口是日乌且沟和莫溪沟的分水岭,垭口气象万千,可以看到贡嘎中部和南部的群山。莫溪沟尾扎营。
  需时:上日乌且—垭口约2.5小时、垭口—营地约4.5小时
  海拔:日乌且垭口4830米、莫溪沟营地约4100米
  莫溪沟尾营地-25公里-贡嘎寺
  沿莫溪沟经冬季牛场到达贡嘎寺,一路海拔基本上是下降的,贡嘎寺位于贡嘎山主峰脚下,始建于公元13世纪,由第一代贡嘎活佛所建,为历代贡嘎活佛修行闭关之地。不仅是一个著名的宗教胜地,也是贡嘎主峰的最佳拍摄地点之一。贡嘎寺住宿。
  需时:当天需徒步八小时
  海拔:贡嘎寺3750米
  贡嘎寺-6公里-上子梅村-8公里-子梅垭口-8公里-上子梅村
  离开贡嘎寺,先是一段下降再开始陡峭的爬升,经上子梅村,来到子梅垭口。贡嘎主峰就在身后若隐若现,这里观看贡嘎有绝佳的视角。
  需时:贡嘎寺—上子梅村两小时、上子梅村—垭口徒步四小时
  海拔:子梅垭口4550米
  上子梅村-2公里-下子梅村-11公里-巴王海-7公里-公路出口-25公里-草科(-58公里-石棉)
  沿莫西沟经下子梅村,抵达巴王海。下子梅村到巴王海约11公里,均为比较平缓的下坡路,走起来较为轻松,沿途风光极好,一鼓作气抵达公路出口,乘车沿田湾河抵达草科。
  需时:子梅村—巴王海约四小时,巴王海—公路约一小时,公路—草科约一小时。
  海拔:3850米、巴王海3200米、草科1500米
  草科-58公里-石棉-196公里-雅安-60公里-(平乐古镇)-95公里-成都
  草科-58公里-石棉-196公里-雅安-60公里-(平乐古镇)-95公里-成都